等薛简到了地方,才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件事。
男客和女客并不是在同一个地方的。
薛简:……
自己为什么会忘了这件事?!
谢家的马车此时也到了地方,不过女眷的马车都是要进二道门的。
风吹起马车的帘子,谢凉萤从帘子掀起的一角看到了薛简懊丧的表情。她朝身边的谢凉婉报以歉意的一笑,令车夫停下来,“阿简。”
薛简透过谢凉萤撩起的帘子,看到里面坐着谢凉婉。他凑近马车,对谢凉萤低声道:“今日里你小心着些,莫要和你四姐姐走散了。”
谢凉萤心下一个“咯噔”,难道薛简知道了什么?不过她面上并不表现出来,这是在恪王府的大门口,两个人并不能流露出太多来。
“我知道了。”她放下帘子,让车夫把车赶往二道门。
薛简目送着马车进府,这才将手里的缰绳交给小厮,撩了袍子进去。
柴晋今天格外高兴。他知道薛简这些日子都忙得很,但到底还是抽空过来赴宴,更别提皇家也有人过来。
五皇子赵经云并不是一个人独自前来,他是跟着他的四哥,四皇子赵经敏一道来的。
看到两位皇子,柴晋脸上的笑意越发盛了。“四皇子,五皇子,里头请。”他亲自把两位皇家贵客给请了进去,然后又叫了旁人替他招待别的宾客。
赵经云还是那副谦和的样子,就连进门,都是让着赵经敏,叫他先走。赵经敏也不和弟弟客套,朝他点点头,就先他一步。反正他也已经习惯了,不管自己怎么推让,这弟弟还是会执拗地依着礼法来行事。
有的时候还真是觉得……恶心透了。
就像寻常给他们这些皇子上课的夫子一般,凡事都要照三纲五常之类的俗礼。赵经敏最厌烦这些,有的时候甚至会恶意地想,这些白胡子一大把的夫子们回去和夫人小妾敦伦时,是不是也照着周礼上来。
赵经敏的生母,乃是个身份低微的浣衣宫女。偶然间被皇帝临幸后,就有了他。可惜他的生母并不受皇帝喜爱,一夜fēng_liú后直等到赵经敏出生了,才给了那宫女一个极低的嫔位。直到死,那望穿宫门的女子,都未曾再见过皇帝一眼。赵经敏日日看着生母年华消逝,从青葱年纪,越来越憔悴,到了去世的时候,已然成了五十岁的模样。
虽然那时候,赵经敏的生母不过刚过三十。
赵经敏无比地痛恨自己的出身。没有皇长子那样的尊贵,生母是皇后不说,连外祖家都是把持着朝政的白相。即便没那么好的投胎本事,那三皇子那样也行。颇得圣眷的贵妃,外祖家虽没有朝中第一人之姿,但说话却极有分量。
无论哪一个,赵经敏觉得自己都满足了。
然而,偏偏事与愿违。他不过是个极不受宠爱的宫女所生的孩子。皇帝对他本身也不甚关注。
不过最让赵经敏感到不满的,则是赵经云。明明是和自己一样的出身,但是他却屡屡得到了皇帝的青睐。
一样都是宫女所出的孩子,自己的生母至死都不过是个嫔,而赵经云的母亲却在死前被升了妃位。一样都是皇帝的亲生子,但赵经云就是能博得皇帝的喜爱。甚至于夫子们,都对赵经云另眼相看,直言他若潜心学问,他日必是不世出的名士。
赵经敏朝后头瞥了眼,嘴角不经意地带了几分冷笑。有个拖油瓶的病秧子妹妹,也够赵经云喝一壶的了。何况,无论赵经云再如何出色,只要自己还横在他前头,他就始终无法登上帝位。
柴晋将两位皇子领进花厅,不经意间与赵经敏四目相视。不过他很快就低垂了眼帘,一副挑不出错来的有礼模样。
赵经敏什么都没说,撩了袍子就往里头走。赵经云在经过柴晋的时候,特地停下脚步向他行了半礼,而后才举步入内。
薛简一早就看见两位皇子来了,他直到那两位进去了,才慢慢走向柴晋。他朝里头扬了扬下巴,“看来今儿闹不成了,有这两位大佛镇着呢,哪里还有人敢造次。”
柴晋捶了他一下,笑道:“今儿可是佛诞,谁敢忘形。”
薛简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这可难说,即便男客这边没人敢做什么多余的动作。柴晋后宅那位,恐怕没那么轻易罢休。
谢凉萤今天虽过来赴宴,但一直都绷着,生怕哪里不小心了就着了柳澄芳的道。虽然心里觉得应当不太可能,但还是觉着以防万一比较妥当。
柳澄芳坐在水榭一角,正同几个贵夫人们大谈育儿经。她的眼神时不时地就飘向柴母那儿。
原本这样的场合,吴怡作为一个姨娘,根本就没有资格出来。但怎奈柴母有意给她脸子,柴晋也偏向着她,是以最后竟让吴怡以贴身侍奉柴母的名头出来见客。虽说这样表面上避过了妾不待客,但到底还是让个姨娘戳在最显眼的地方抛头露面了。
柳澄芳心里恨得快滴血了,面上还要维持着谈笑风生的模样。她心道,等自己了了身边事,再收拾吴怡也不迟。
吴怡自然能感觉到柳澄芳投过来的摄人目光,那目光太过灼人,就连柴母都有所察觉。柴母拉过吴怡的手,朝身边几个上了年纪的老夫人笑道:“这就是我那不肖子新纳的姨娘,先头那次满月宴上,可真真是叫你们看了笑话。只是这孩子为了阿慎,拳拳为母之心,要不然怎会推拒了侧妃之位。”
她慈和地看着吴怡,“我上了年纪,不爱见那些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