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艾听到这里,也不禁有些好奇,并不掩饰自己的疑问:“你说的这种情况,当然是最好不过,但如何能够做到呢?”
前面铺垫了许多,赵募等的就是他来问,当即便一股脑儿端了出来:“在下愿意去一趟巴西,替将军说降李凤,并将巴西郡的人口、钱粮及军队,都完整无缺的双手奉上,使其从此成为贵国领土!”
谢艾眉毛一挑道:“你很熟悉巴西郡的民风人情?”
赵募把头摇的拨浪鼓相似:“在下都从未去过巴西,根本不熟悉。”
“那么你定是认识李凤?”
“连面也未见过。”
谢艾不禁有些怫然:“足下莫不是来消遣本将么!你凭什么能够说降李凤?”
赵募施了一礼,侃侃而应道:“将军勿疑。在下与他虽然人地两生,但在下认为,能不能办成都是事在人为,在下有把握、有信心能够完成这个目标。若是失败了,愿意将首级献给将军,若是成功归来,还望将军从此既往不咎,收留在下于帐前效力。——这,就是在下想要与将军打的赌。”
谢艾探出身子,紧紧地盯着赵募,并没有立即接话。他暗忖赵募此人,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竟然敢于孤注一掷,主动露面来建言献策,竟要以功来赎前罪,看不出也是个有胆识有谋略的。他既然拍着胸脯愿意去说降李凤,则必然是胸有成竹,不然就算花言巧语蒙蔽一时,难道能够逃得了一世么。且不问他究竟会用何种言辞去巧舌如簧蛊惑李凤,但只要能够达成理想的结果,又何必非要执着于将他杀死、而不愿放手让他去试试呢?
赵募有些紧张地望着谢艾。他今年四十有二了,家中本来有粮有田,说来也算是陇城的富裕人家。但他根本无心守着祖业做个碌碌无为的富家翁,一心想在乱世中闯出些名堂,留下自己的名声来。于是常常一掷千金慷慨结交各路义士,结果家产被他挥霍的所剩无几,晃着人生也过了大半,仍然是毫无作为。
难得后来跟随了陈安,满心指望尽心辅佐,打下基业,但陈安虽然对他很是亲善,却并没有做到始终言听计从,很多时候难免刚愎自用,结果弄到兵败身死、烟消云散,连累着他赵募东逃西躲,惶惶不可终日。
夤夜独居荒野破庙之时,赵募辗转难眠,心中的苦楚翻涌,像是伤口上有人不停在撒盐。他每每思量自幼学习,颇有抱负,却不料现实总是让他受挫,让他付出而得不到回报。他不甘心前半生平庸潦倒后,还要沦落成四处躲避追捕的逃犯。思来想去,索性剑走偏锋,以身犯险,来搏一回后半生的扬眉吐气。
当下,谢艾沉吟片刻,把头一点,目光锐利而微妙:“既然赵先生胸有成竹,本将又怎会横加阻挠!巴西之事,便就托付足下,所需相应财物,可自去军需处领取,不问数目。若能奏凯而归,本将当面允诺:不但将摒弃前嫌,且以行营幕僚之职,暂请足下屈就。”
赵募大喜,跃跃欲试的兴奋不由溢于言表:“将军但请宽心,募必将不负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