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呀,你妈知道你玩人骨头这事儿吗?
当然不知道了,他们还以为自己的儿子正在跟着师傅看书识字,最起码已能会写自己的名字了吧!
作为父母,谁愿意让自己的儿女整天鼓捣死人的骨头,而且是那种已经腐烂得快要成土的人骨头!
这事儿听起来就够毛骨悚然的了,更何况是天天去做,而且还要选择在那些月淡星稀的杀人夜,好怕怕的啦!
可是,我们的小胡同学却偏偏喜欢做这样的事儿,乐此不疲,似乎天生就好这一口儿,他可还是一个不到十岁的小男孩儿呀。
是个男人了,但只是一个小男孩儿,男人的一些事儿还是等将来再去做吧。
尽管知道这个小学生和一般的小学生有很多的不一样,可是当这个老老师看到这个小小学生竟然似乎能够无师自通,如此娴熟甚或叫痴迷地抚摩着那些腐烂的人骨头时,他还是感到了一种发自内心的震惊。
同时,这也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狂喜,更是。
他的老师这样教他的,他也就这样教他的学生,他的老师教他的时候,可没有他教他的这个学生这样的轻松与自如,甚至叫清闲。
记得他也是不到十岁的那年,第一次抚摩了腐烂的人骨头,第一次吓得尿了裤子,第一次吃不下饭,也第一次让师傅罚跪了一个晚上。
“我的这个学生可是比我强多喽,这就叫青出于兰而胜于兰吧。”
他在心里暗自称赞着,目光更加关注于脚边的这个又窄又深的坟坑,那里面正蹲着一个小男孩儿。
那里,小男孩儿正在用一双沾满污物的小手,扒开最后的一块泥土,将最后的一小块人骨头拾进系在腰间的那个粗布口袋里。
粗布口袋胀鼓鼓的了,装满了或粗或细或黑或白的骨头,人的骨头。
“乙辛,上来吧,收工!”
头顶上的一声透出些温度的吆喝,让坑底的小男孩儿如释重负,他喘着粗气,十分费劲地顺着那又湿又滑的土壁攀爬上来。
一双大手伸了过来,拉住了那双小手。
他仰着头,朝着他讨好地笑着,脏兮兮的一张小脸儿,亮晶晶的一对眸子,汗水从长长的睫毛往下滴答着。
微微发白的天空透出淡淡的晨光,洒在原本就阴森森的乱葬岗子上,让这块土地笼罩上一层更加阴森的鬼气。
四周静极了,连个虫鸣都没有,哪怕是那种最悲伤的秋虫儿也是好的。
“沙沙沙沙……”
一阵脚步声。
一老一小,一高一矮,看不清面庞的轮廓,一切都是那般的惺忪,像是在做梦,在梦呓,更像是在梦游。
腰间的粗布袋子里发出低低的呻吟声,那是骨头们拥挤着,撞击着,叫骂着,人的骨头们。
这一切,不仅仅是阴森,而是诡异了吧。
这一切,对于这样一对师徒来说,习以为常了,习惯成自然,是工作和爱好,也是生活的最主要内容之一。
远远的,那个小小的黑点子就是方向,就是座标。
由远而近,那个小小的黑点子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楚,是那座随便搭成的茅草屋,如同一个灰色的刺猬,趴在那里,一动不动。
到家了。
轻推柴扉,进屋,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安全了,这种事是不能被别人发现的,万万不能,你懂的!
回到家,就安全了。
“哗啦啦。”
小胡同学从腰间解下“,像倒文具一样地倒在地上,认真地清点了起来,这是他每天都要完成的功课,家庭作业。
然后,从某个隐秘的角落里拿出一个旧木盆,倒进清水,再找出一把快要磨秃的猪鬃刷子,认真地洗刷了起来,再晒干,制成了一大堆“积木”,一大堆的玩具。
不同的是,这种玩具绝对摆不出亭台楼阁、花朵和小树、小狗甚或小猫,只能摆一个或半个人的架子,摆出一只或半只人的手,一条或半条人的腿,甚或是一根或半根的人的手指或人的脚趾。
“师傅,您看我摆得对吗?”
小心翼翼地问,地面上摆着的是一条人的腿骨和半只脚。
“错了,不对了,你把一个女人的趾骨放到男人的脚上了。”
认认真真地教,那只是一个极细小极细小的错误,几乎是可以忽略不计的。
“师傅,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呀?”
问话中充满了好奇。
“你再仔细看看,那块腿趾骨是不是比别的趾骨稍稍细小一些呀,更主要的是……”
“啊,师傅,我知道了,你看那块小趾骨还有一圈浅浅的凹陷,是不是……”
“对了,那是因为她生前戴过趾戒呀。”
显然,老师对学生的表现还是相当满意的。
他皱了皱眉毛,又一次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这个小不点儿,心中竟然莫名其妙地涌上来一股恐惧和悔意,这样的一个孩子将来会不会成为自己最强大的敌人和对手呢?选择这样一个孩子是对还是错呢?
管不了那么多了!
“去吧,把今天拾来的都给我记录清楚,分类放好,不能有一点儿的马虎,小心你的午饭!”
他的语气在无形中加重了些。
“这些活儿太容易了,要是什么时候能杀一个活人看看多好呀!我想看看……”
低声的回答。
“你在说什么!”
学生的话刚刚低低地说了一半,老师就震怒了,他大声地制止着,有了想掐住那根细细的小脖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