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的真心话,横山寨一丢,邕州能坚持多久?历史上降了鞑子的马成旺父子,他可不会报以任何希望,元人至少能拿下半个广西,他这个路臣还没有上任就只能龟缩于琼州了,那样的话,不等元人的中路攻势发动,自已就要被迫渡海作战,靠那些毫无训练的新兵,没有任何缓冲地直面敌人。
现在的战事限制在了邕州境内,他可以从容整合整个广西路的力量,最后才能取得事半功倍的效果,这一切都与胡幼黄在横山寨的坚持脱不开关系,因此在得知对方还有一线生机时,他便赶紧回去了后世,取来了一些特效药。
“不瞒你说,在发与朝廷的捷报中,某已经保举你出任静江府通判一职,民事上,某还需要你的襄助,一旦战事绵延,这样的事情不会少,鞑子一天还存于世上,于你我都是如此,若是不想让百姓们沦于敌手,便早一天好起来吧。”
“你的意思,元人的攻势,不只我广西路一处?”胡幼黄勉力撑起自己的头,靠在了床头上。
“正是,独我广西就要面临两路攻势,某在这里不会呆太久,一俟鞑子退兵,就会转往静江府,希望那时,成玉兄能够与某同行。”刘禹将一个枕头塞在他的后背上,让他能靠得舒服一些。
静江通判?胡幼黄有些茫然,他还没有从死里逃生的境遇里走出来,突然间就成了路治的民政长官,这个结果的确出乎他的意料之处。要知道,路臣虽然都兼着知府事,可是一路之事何等繁琐,哪有精力再去顾得上别的,因此民事委于通判并不是刘禹的发明,而是通行的惯例,这是路治通判与一般州府通判的最大区别,刘禹这么说,就是给与了他最大的信任。
“下官自当尽力,抚帅打算如何做?”他没有力气行礼,不过语气间已经接受了上下级的转变。
对方的干脆反而让刘禹迟疑了,两人相识时间不短,可并不算是有什么深交,相较于其他人,这个科举制度下的受益者会不会接受自己的那一套?殊难预料,然而想到时间上的紧迫,不得已也要赌一把了,至少这个人在气节上还是可信的。
果然,当他将自己的打算说了一个大概时,胡幼黄的表情就有些精彩了,过了半晌都没有说话,就这么怔怔地看着他,
“别无他法了么?”
“救亡图存,在此一举。”刘禹目光坦然,毫不躲闪。
“那就让下官来做吧,出了事,你尽可推说不知情。”
“呵呵,某从不让人背锅,以前没有,今后也不会,你记得一点,帽子越大,撑起的天就越大。你们只管去做,无论发生什么,都有本帅在后头,到了静江府,介绍几个同僚与你认识,日后好方便一共同事。”
胡幼黄点点头,他方才所说的倒不是什么试探之语,不过能得到上官如此肯定的答复,只会让他们这些做事的人心安。刘禹所说的事情太过匪夷所思,他还需要消化一下,假如连自己都没有想通,又如何去说服别人,这么一想,困意就上了头。
刘禹见状,为他盖上被子,轻轻地退了出来,他的时间同样很紧张,能抽出这么一会儿,已经很不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