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搭话的还是蔡洁玲,“我原本想的是,曾向隅喜欢吃她做的饭,没准儿为了能吃上,还真答应了呢。”
“你小说看多了吧。”于怡然的声音又尖又利,“曾向隅喜欢吃,他不知道自己买啊。她家开门做生意的,难道那几个钱还能难道曾大少爷不曾?我看啊,她这个表白,多半不行。”
田蜜这下十分确定,她们两个,说的就是自己。
可是,当初让她去表白,在她动摇时给她坚定信心的,不是她们两个吗?蔡洁玲还说,“反正青春就只有一次,不去就浪费了。”于怡然说,“你那么白,又高,又做得一手好菜,不去试试怎么知道呢?曾向隅要是对你没感觉,你觉得他还会接受你的东西吗?他差什么东西啊。”
于怡然就算了,她跟田蜜合不来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但是蔡洁玲算什么呢?她和自己不是很好的朋友吗?蔡洁玲家庭条件不好,是从农村来的,底下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用钱很节约,田蜜平常见她在食堂打个肉都舍不得,还经常从家里拿吃的来给她们加菜。这一加四年,难道她就是这样对自己的吗?
还有,减肥的事情,难道不是她在口口声声地劝自己吗?说什么“健康最重要啊”,什么“吃饭大过天啊”,什么“难道要像于怡然那样为了减肥一天到晚不吃饭吗”。她明明不介意胖瘦的,为什么到了这里,又开始说她胖了呢?
于怡然尖利的声音继续从屋子里面传出来,“她那么胖,还穿身粉红,真以为大家叫她‘小甜甜’,她就真的是小甜甜了啊。小甜甜,看她那身材那张脸,她配得上吗?真是脸厚如城墙。”
可是,不是她想叫这个名字啊,是大家开玩笑的啊,难道这也能怪到她身上吗?还有,那条粉红色的裙子,难道不是蔡洁玲和寝室老大陪她去买的吗?说是她皮肤白,穿成这样去告白正好,怎么也怪到她头上呢?
老大,老大应该不在吧?要不然以她的公正,她一定会站出来替自己说话的,毕竟她们关系还不错。
然而好像是要故意打她脸一样,寝室里面立刻响起了老大的声音,“那名字又不是她想叫的,这个哪儿能怪她?”
哦,原来她在啊,那之前于怡然和蔡洁玲她们说自己的时候,她怎么不出声呢?是跟于怡然一样,带着几分看笑话的揶揄,还是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情得罪于怡然和蔡洁玲呢?是啊,都快毕业,马上就要各奔东西,哪儿还能像以前一样,抬头不见低头见呢?能少一事就少一事吧,反正将来也不用求自己了。
里面对她的各种攻击还在继续,田蜜很想推门进去找她们说个清楚,反正都要毕业了嘛,现在不撕,等着什么时候撕?但是她脚步刚刚一抬,心里升起来的那点儿勇气就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进去之后,说什么呢?说她给她们三个带了这么多年的饭,她们不应该这么说?那要是她们说,那东西是她自己带的,又不是她们叫的,她又要说什么?
说她们是同学,是室友,她们不应该那样说自己?那要是她们说,她们又没有指名道姓,她怎么能确定?要是再倒打一耙,说她在外面偷听,问她为什么要偷听,她要怎么回答?
说穿粉色裙子,是她们推荐的,她们不应该这么说自己?那要是她们说,她们推荐的,可又没有强迫,最终穿在身上还是田蜜自己。那她要怎么回答?
几种设想一出来,田蜜瞬间像是被人戳了个眼儿的气球,刚才胸中那点儿悲愤,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她甚至连开门的勇气都没有,连进去质问她们的勇气都没有,悄悄从门口退出来,好像她才是在背后说人被抓包的那个,灰溜溜地转身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