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离盛京。
有别于繁华的街道,这里是一片安静的领地。
阿林徘徊于自家少爷的门前,迟迟不敢入内。
自那日从南池归来,少爷已将自己关在里面两天两夜,说是不准任何人打搅。
他心里半是担忧,半是困惑。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那个向来运筹帷幄无所畏惧的少爷如此失控?
今日午时,老爷前来,说是有重要之事同少爷商讨,他谨记少爷的嘱咐,便以少爷还未归来为由,将此事暂时拖延着。
可老爷在朝为官多年,怎看不出自己的异常?只怕他对少爷的状况心知肚明,只是不戳破罢了。
“啪!”
屋内传来一声碎裂巨响,阿林再也忍不住破门而入。
热烈的暖风扑面而来,冲散了一室的酒气,屋内的男人一身红袍凌乱的贴在身上,双颊绯红,他歪倒在软榻一侧,一手拎着酒壶,一手撑着软垫,媚眼如丝。
在软榻一角,碎裂的酒壶安然地躺在地上,而将它摔碎之人,视若无睹,继续仰头向口中灌着烈酒。
这个人,还是那个风度翩翩潇洒不羁的少爷么?
阿林眼角酸涩地奔过去,夺走男人手中的酒壶,“少爷,别喝了!别喝了!”
男人眼眸往上挑了挑,眯起眸仔细端详眼前之人,“阿林?”
阿林垂下脑袋,“是,少爷,是我。”
心道,少爷这是喝了多少酒,连他都不认识了吗?
男人的目光陡然变得冷冽,“我不是说,不经我同意,不准来打搅我的吗?”
阿林只觉得双脚打颤,几乎站不稳,“少爷,你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喝酒伤身呐!”
这究竟是怎么了?少爷从未在他面前发过这么大的火。
“两天……才两天啊……呵……”男人痴痴地笑,霎时目光柔和下来,“我要等到她回来那日,她答应我了的,待见过那个人,就会来找我。”
阿林恍然大悟,原来,少爷这般反常,又是因为那个女人!
他怎么会没想到呢?那女人在府里住了好长一段时日,少爷待她温柔似水,体贴入微,是他从未见过的。
后来她人失踪,少爷急匆匆地去见她,回来后,竟是彻夜未眠。
再后来,少爷带他去南池,去接那女人回东离,但中途遇到了一匹黑衣人,遭到围杀,他差点以为,众人就要命丧于此的时候,又有一批白衣人出现,救了他们,并带走了那女人。
自那之后,少爷就时而陷入沉思,待回到盛京,直接将自己关进了屋子里,不与任何人见面。
阿林如实禀报,“少爷,今日午时,老爷前来说,有要事相谈。”
在他看来,这事一定非同小可,否则堂堂右相,何必亲自前来拜访?
对了,他们家老爷是东离的右相,而少爷是老爷收养的义子,并无血缘关系。少爷不与老爷同住,以身体不适为由,住在这清幽的墨园,已有数年。
而他,四年前才跟着少爷,少爷如何被老爷收养,又是为何以身体不适为由住在此地,他就不得而知。
一瞬间男人的醉意散去,清冷的眸闪着不知名的光彩,“他可说为何事?”
阿林哆嗦着从怀中掏出一个玉佩,“他说,少爷看了这个便知。”
男人拿起那块玉佩,仔细端详,表情一点点认真起来,待他放下玉佩,表情变化莫测,“看来,要开始了。”
要开始?要开始什么?
男人挥挥手臂,一脸倦容道,“你退下去吧!”
他还没走到门口,男人又叫住他,“等等,你把这里收拾一下,我有事要出门一趟。”
阿林恭敬地垂首,“是,少爷。”
然后目送着男人消失在视野,小声嘀咕,“这又发生什么事儿了?”
少爷怎如此之反复无常,哎!他只盼那个能制服少爷的女人赶紧回来,要不然他这日子过得,也太不安稳了!
阿林自然不知道男人要去哪里,也不知道那块玉佩代表着什么。
这一切,只有男人自己心里最清楚。
男人甚至来不及换件衣裳,就这么一身酒气地进了右相府。
“辰儿终于来了?”在书房,已有一个人等待多时。
男人从怀中掏出那块玉佩,丢向那人,“爹爹,你确定开始了吗?”
那人伸手接住,沉稳的眸凝视着玉佩,拇指在玉佩上轻抚,“我等了这一天太久了,辰儿,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男人垂眸,敛去眸中的迟疑,“我也一直等着这一天,为我娘报仇,为保护所爱之人。”
“哈哈哈哈!好一个为保护所爱之人!”那人仰头大笑,眼底却流露着凄冷,“当年我若是也能有你这般的绝心,她也不会被送进那个牢笼,被人害死……只是可怜了你,小小年纪历经沧桑险苦。”
男人对那人表现的无动于衷,一双锐利的眸定定望着那人,“定在何日。”
那人敛去所有神情,“所有人马我已安排好,明天夜里就可。”
明天夜里么?
男人闭上眸,眼前浮现出一个清丽娇俏的身影。
宝贝,等你回来,我便能坐在那最高位,守你一世平安。
那个人做不到的,我给你。
南宫池掣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
你一定要遵守诺言,我在这里等着你,等着你回来……
“哎,辰儿!”那人望着男人执着痴情的脸庞,叹息不止,“人终逃不过一情字,只是,你莫要陷得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