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从家里带出来的也只有一套衣物,还有黄太太年轻时的陪嫁,几套黄金首饰。她咬牙,变卖了首饰,在公寓租了房。两人过上拮据的日子。
但没想到,后来黄议员病了,又增加了家里的一大开支。黄太太年轻时候也是有钱人家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哪能忍受这般艰难挨饿的日子?她去找工作,不曾想却被昔日打牌的姐妹瞧见,满腔的热情被落魄后也一直居高不下的虚荣尽数湮灭。她还是过惯锦衣玉食生活的,后来便放弃了去找工作的念头。黄议员这一病更是让一个家庭雪上加霜,她多次向丈夫提及去找一份工作,男人养家是应该的。可是,这样的男人在政坛高高在上待久了,哪会愿意深入民间去吃苦?黄议员想的,还是靠关系重回自己的大本营,两人吵架反反复复,钱一天天变少,直到黄太太在医院拿药时遇见了陆相思。
“我知道你能帮我的对不对?”她急切拉着陆相思的手,不肯放开。
陆相思并不明白黄太太忽然的转变是为了什么,帮忙吗?她一个普通老百姓能帮上什么忙?
她抽回手,一脸疑霜暗布,“很抱歉,我帮不了你。”
这是她的真心话。
黄太太被拒绝,脸色自然不好,出门特意打扮的精致的脸此时就像雪山崩塌那样细纹开始皲裂。
“你是不是特恨我?”忽然她说。
嘴角又忽然勾起自嘲的弧度,略微粗糙的手指勾着骨瓷咖啡杯,盯着她,是啊,当时那场面,是谁不怀恨在心呢?她想着当时揪着贱女人头发时的畅快,也记起了一瓶油漆泼上去女人面目全非的样子,不过她现在庆幸的是,那是油漆,不是硫酸。
好在,不是,硫酸。
她的手指紧了紧,抬眼,“你肯定在嘲笑我,当初趾高气昂的我现在会如此狼狈。但是陆相思,我只想说,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如果你只想要我的道歉,我可以真心实意得对你说一声对不起,甚至可以叫来媒体或者登报,但我只希望,你能高抬贵手,放过我一家。现在,我家已经家不是家了。”
陆相思一直以来都是紧抿着唇,直到黄太太说完,她依旧是坚持,“对不起,我不知道怎么帮你,也帮不了。”
“怎么会不知道,怎么会帮不了,当初不是你让人把我丈夫腐败的证据提交上去,我如今又怎会这样?”黄太太说起这番话,便又陷入一段泛着痛楚的回忆中。
那时候,夫妻俩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一夜之间就有人通知黄议员他已经被撤职了,就连家产,也都需要充公。夫妻俩都愣住,哪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有些事只有夫妻俩知道,两人就是同一根绳上的蚂蚱,一同沉浮,又岂会出现举报一说?
一位跟黄议员相处融洽的同事则问他,最近是不是得罪大人物了,你这事都是直接上报,还没经由我们审查就到了市长手里。
黄议员想而不知所以,而黄太太隐约是有些记忆,还打听出,传递消息的正是恒业集团,以贪污腐败把黄议员拉了下马。
“别以为我不知道,恒业集团可是你陆氏的姻亲。”黄太冷笑一句,她也是偶然得知陆相思是陆家二小姐的身份。
陆相思这才恍然,想必她是误会了,黄太可能以为这事是她撺掇的,却没想到,这只是慕以辰为了她的一番打击报复罢了。
同时,她又睁大了眼,心里暗骂了句,好个慕以辰,装得真像!在医院见了一面还装作不认识呢!
这笔账,回家再算!
陆相思喝了一口水,低叹一句,“黄太太,您要找帮忙真找错人了,恒业集团和我没多大关系,您想治病也得对症下药不是?”
这么一说,黄太急了,一拍桌子站起了起来,“谁不知道恒业集团和你陆家的关系,他是你姐夫,怎么会不帮你!”
陆相思瞪着她,这句他是你姐夫,在她耳里就跟刺一般。
于是她也起了身,废话不多说,“我说了,我帮不了忙,您如今虎落平阳也是自己作孽,怪不得别人,别拿别人来充作自己失败的借口。这不是你可以下的台阶!况且,当日,我受的委屈也不小。”
“我说了我可以道歉!”黄太上前扯着她的袖子,两人像是在争吵,但服务员感到一阵压迫,又不敢上前。
陆相思一笑,没有任何多余表情,“您要怎么道歉,口头还是登报?”
“口头和登报都行。”黄太放下身段,“只要你开个金口,肯放过我家。”
如果不是走到尽头,她真不想对陆相思低声下气,这女人长得漂亮,也是祸水,要不然那个勾搭她丈夫的臭****怎么会整的跟这女人一个样?
陆相思拉开她的手,沉吟,“登报的话,你肯把事实都说一遍吗?我想你也应该查到你老公的小三是谁了吧,还有,如果我让你说清楚事情经过你肯吗?”
当日,陆相思受的委屈不小,不知有多少人听见了黄太的那番话,句句污蔑。
果然,黄太迟疑了,“这,这怎么可以……要是……就不能直接道歉吗?”
要是直接把自己的嚣张跋扈,把丈夫其身不正的事实说出来,这样一来,她一家还不是没活路吗?
所以,千万不可以!
“那就没什么好说了。”陆相思转身就要走。
“你到底想让我怎么办?”黄太心想,这是她最后一次求她,最后一次!
陆相思抬眼看着她,“你连最基本的开诚布公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