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嫣不敢托大,她继续如疯狂的兔子一般,在空中游走。
若非场合不对,段嫣真想仰天大吼一声,劳资的飞行术天下第一,东洲大陆的还有谁!?
段嫣用的是他们合欢派的音步,看似毫无章法,其实内有乾坤。
要知道,她已经看出来了,面前这个阿修罗,虽然看着很强大,其实肚子里并没有多少墨水,但凡他稍微懂得一招半式,而不是蛮力胡乱浪费灵力,段嫣都不是他的对手。
冒着黑烟的阿修罗青年,眼看那么久还没有弄死段嫣,心中怒火中烧。
如今的段嫣,对于他来说,就像一只讨人厌的蚊子,那么小的一只,竟然用了那么多手段,都没有将它拍死。
终于,阿修罗青年决定放大招。
他用了杀虫剂!
咳咳,开什么玩笑。
他决定无差别攻击。
若是这座城都毁了,眼前这个讨人厌的家伙,没有理由不死吧。
只见,他做了一个奇怪的姿势,左手甩了甩,右手甩了甩,看上去很像段嫣上一世传说中的广播体操。
可段嫣没有丝毫想笑得感觉,因为她发现,周围的一切似乎都静止了。
风停止了,树停止了。
天上的云也停止了。
整个世间似乎就剩下自己和面前的阿修罗族青年。
对方的眉心出现的一个黑色的标记,那似乎是一种古老的图腾,段嫣并不知道那代表的是什么。
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感觉到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惧感。
那种恐惧感深入骨髓,来自弱者对于强者的天然臣服。
就像是老鼠见了猫,就想跑一样。
段嫣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若有第三方在此,会发现,她的瞳仁透着入骨的恐惧,哪怕是面对势不可挡的天枢剑,段嫣也没有这种感觉。
她想跑!
段嫣的手中的离光发出嗡鸣,来自上古仙魔战场,饱经风霜的利剑,此刻来自剑心的声音,竟然有些悲壮。
与此同时,段嫣储物袋里,所有的法宝全部在没有经过器主的召唤下,离开了储物袋。
这些冷冰冰的法器,散发着各种不同的颜色,宛如死士一般,挡在了段嫣的面前。
段嫣四周,她布下的阵法,她洒下的灵符,全部在颤抖。
灰蒙蒙的夜空,灰色的浊气竟然开始散开,一轮红月高悬天空,好似对面男人的血瞳。
这一夜,江南,所有宗门的仙器,都感觉到了这股不同寻常的气息。
一种他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恐惧气息,从江南一带向四周扩散。
首当其冲的,就是越国的神教,合欢派。
落霞山,正殿中对月独酌的南寥寥,睁开了醉意的眼睛,望着发红的月亮,神色越来越肃穆。
揽月峰,司马道君看着红月,象征越国国运的星盘时明时暗,用掌门师妹生命换来的越国最后的百年盛世,竟然面临毁灭!
……
发生了什么事情?
为什么天空的破军格外明亮,莫非又有妖孽临世?
所有的修士都在默默卜卦。
看着这突然升空的红月,惴惴不安。
月亮,为什么会变成血红色?
此时此刻,怕是谁也想不到,东洲大陆最年轻的金丹修士,此时遭遇了前所未有的考验。
她的生命,受到了来自拥有和神一样强大的阿修罗族法术考验。
永安县府衙的后花园,段嫣眼睁睁地看着面前的阿修罗青年神色癫狂,眉心图腾发出的亮光与红月相呼应。
他整个人弥漫着令人惊恐的血色。
恐怖的力量,让段嫣每一根头发都感觉到了恐惧。
跑,一定要跑,你打不过他的。
不,我不跑!
快逃啊,再不跑就没机会了!
不,我不能……
段嫣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身后是成百上千的永安县百姓,是千千万万的越国子民。
她若离开,整个永安县顷刻间变回血流成河。
这里,将从江南最富庶的鱼米之乡,瞬间变成阿鼻地狱。
没有人知道,此时此刻,段嫣在想什么。
甚至连段嫣自己也不清楚。
电光石火之间,段嫣突然开口说道:
“我的身后,就是她的房间,她在睡梦中,一无所知,难道你要让她为我陪葬吗?”
“你想杀了我,难道你也想杀了她?”
怕是连段嫣也没想到,她这一番话,竟然让原本凶悍的阿修罗族青年犹豫了。
凶残的黑衣人的脸上,居然出现了迟疑和挣扎。
真的要毁灭一切么?
还有她?
年轻人俊美偏执的脸上,出现了些许迷茫。
我要杀这个女人,她也会因此死去么?
段嫣眯起眼睛,就是现在!
段嫣凌空挥剑,修长的手指,被锋利的剑气所伤,鲜红的血,瞬时如喷泉般涌出。
段嫣口中念念有词,红色的鲜血在半空中,突然变成金色的符水。
一个巨大的卍字,出现在金色的阴阳八卦图中心。
“佛道归一!”
段嫣一字一顿的念出了罗汉心经最后一式。
随着“一”字出口,段嫣手指中的血源源不断的流出,鲜血变成了金色的液体,她用全身的血液,凝结成一个血阵。
年轻的阿修罗看着面前,金光冲天的段嫣。
明明那个阵法,他一无所知,却有种发自内心的恐惧感。
一种来自远古的,印刻在血液里的恐惧。
“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