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嫣话落,一道声音传入他耳中——
“敌人来势汹汹,此战怕是艰难,找机会带着晁鹰、令狐白离开,若出意外,好好修炼,为我报仇。”
段嫣听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他抬头,看着面前的高长歌。
他万万没想到,长歌师弟所言,竟然和自己差不多,唯一的区别就是对象不同。
他是对晁鹰和令狐白说的。
长歌是对“段师弟”说的。
想到这里,他眼神柔和。
高长歌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眼看着荀玠所率领的魔修越来越近。
仇恨会蒙蔽人的双眼,但有时候,仇恨也是个好东西,他能让不想活下去的人,有活下去的动力。
只要活着,就有化解仇恨的那么一天。
所以段嫣和高长歌,不约而同提到了“报仇”。
“你!”
高长歌恶狠狠地看着段嫣,他眼睛一瞬间变得猩红。
不知道还以为二人有仇。
晁鹰先后听到了高长歌和段嫣的叮嘱。
和段嫣拒绝了高长歌的提议不同。
他拽着令狐白的胳膊,郑重其事地点头,
经历了许多事情后,昔日那个在雷母山会抱着段嫣大腿哭的孩子,终于,成长为一个可靠的男人。
哪怕他在年龄上,还是个孩子。
段嫣摸摸令狐白的头,
令狐白依赖地看着段嫣,眼眶红红的。
哪怕眼中闪烁着晶莹的水光,可他始终没有哭。
他握着自己的本命法宝,就像一个真正的修真者那样。
段嫣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他轻轻说道:“师伯会为你骄傲的。”
……
荀玠越来越近。
他的飞行速度着实惊人。
近了,越来越近了。
不仅是段嫣一竿金丹修士,就连令狐白这样炼气期的小弟子,也看得清清楚楚。
那张脸是那般的俊美,也是那般的骇人。
五个被救下的剑神谷剑修面面相觑,彼此交流着他们心中的惊骇。
荀玠在东洲大陆并没有那么有名,听过他名字的,骨龄少说也有五百余岁。
跟随江心月来到东洲大陆的金丹剑修,都是剑神谷天赋卓绝,剑道超群之人,骨龄至多两百余岁,自然是不认识荀玠的。
五百年的光阴,筑基修士的阳寿没有那么长,能活下来必然是金丹期以上的修士。
五百年,足以让很多人遗忘他的名字。
但对于司马文未来说,哪怕再过五百年,他也不会忘记荀玠这个人。
以及那些年,被他支配的恐惧。
他很清楚,如今的荀玠,怕只有落霞山闭关的花容子可以一战,他们根本不是对手。
司马文未催促飞行器不断前进。
飞行器上的修士东倒西歪。
哪怕是金丹后期的修士,脸色都很苍白。
司马文未的打算是,尽力拖延时间。
荀玠飞行速度很快,可以追的上他们的飞行器,可跟随荀玠而来的魔修,却不见得有这个水平。
他们只要将荀玠和身后的魔修拉开距离,双方产生一定的时间差。
以他和百鸟归一二人联手,哪怕他们两个人都不是荀玠的对手,还是可以为这些孩子,留出逃命的时间。
这些孩子,许多修为已经逼近金丹大圆满,距离元婴仅一步之遥。
再留给他们百年的时间,合欢派必定会有一波元婴修士。
快,一点,再快一点。
司马文未以血为阵,不断挖掘飞行器飞行速度的极限。
就在剑神谷修士纷纷猜测叫荀玠的是何方神圣的时候。
荀玠已经迫不及待昭告天下他的存在了。
——“我的好师弟,好师妹,你们要去哪里,走的时候,怎么不和为兄打声招呼呢?”
荀玠的声音很阴柔。
透着一股冰封入骨的气息。
他离飞行器尚且还有一段距离,可声音却十分清晰的传入每一个人耳中。
尤其是那句“好师弟”与“好师妹”。
轻浮中,似乎带了一些恶意。
合欢派弟子,几乎不敢看他们道君的表情。
因为此时此刻,道君们的表情,委实过于恐怖。
司马文未沉着脸。
仿佛他压根不会笑一般。
至于百鸟归一,更是脸黑得随时会滴下墨汁一般。
她怒视远方的荀玠。
手中的红绸不断飞舞,似乎随时可以将荀玠的脑袋刮下来。
元婴道君的灵压,一般人哪里敢抗衡。
哪怕是段嫣这样的金丹中期,尚感觉到不自在。
反而是修为差距太多的令狐白,感觉不到这股恐怖的灵压。
但他的小脸仍然是苍白的。
“站稳了!”
司马文未丝毫不理会身后荀玠。
他手指在飞行器上画着什么。
转眼间,一个阵法形成。
飞行器在云层间火速穿梭。
段嫣一干人等,随着飞行器起起伏伏而东倒西歪。
他们这些修士,自打学会御器飞行,莫不是在飞行器上度过。
平素也是飞惯了的,哪里会遇到晕器的问题。
可现在,他们不仅晕了,还想吐。
修真者肚子里,哪里有什么东西,就是吐,也不过是一些酸水水,真是难为死人了。
剑神谷的修士,当真是苦不堪言。
他们本来就身中奇毒,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岂料这条命还没暖热乎,马上又要冷下来了。
他们虽然没有闹清楚,那紧追不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