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嫣教过鹰哥许多许多东西,有些连段嫣自己都不记得了。
其中就有一条,自知之明,量力而行。
做自己能做到的事情,不要为了面子,或者其他原因,去勉强自己做一些自己做不到的事情。
鹰哥知道,依照他本人的能力,他根本不是无愁的对手。
他和无愁的差距,一丁点也不必,他和段叔叔之间的差距小。
想要赢无愁,就和想要赢段叔叔一样,困难。
兴许,后者还要容易一些。
因为段叔叔对他是下不了什么手的,他会让着自己。
甚至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在让着自己。
可无愁不一样,虽然对方至始至终,都没有对自己下杀手的意思,但鹰哥很清楚,再这样下去,不用等无愁拿出自己真正的实力,他已经输了。
他打不过无愁。
无论无愁是否对他下狠手。
晁鹰飞快地在大脑里衡量了一番。
他看向手中的魔剑。
观众席上,段嫣身体情不自禁的前倾。
当他意识到,鹰哥要做什么的时候,段嫣不假思索地,在令狐白身上布了一个结界。
段嫣的动作,非常快,令狐白根本没有察觉。
紧接着,擂台上。
鹰哥一声厉喝,他的周身,金光映照。
宛如一尊斗佛。
观众席的修士甚至来不及惊呼,合欢派的筑基修士,为什么会发出佛光,而后,令人瞠目的一幕就发生了。
只见台上的晁鹰选手,神情肃穆,他手中的佩剑发出一声嗡鸣。
而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利剑飞出剑鞘。
与此同时,一股阴森刺骨的魔气,排山倒海,向四周扩散。
就连擂台上的佛光,也不能驱散这强大的魔气。
本来打算一剑刺向晁鹰,完成第三个制定动作的无愁,猝不及防地,被突如其来的魔气进攻,身体的如被撞击一般,向后倒退。
魔气击中了无愁的胸口,无愁捂着胸口,噗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原本应该是让观众席上的修士,或是哗然,或是尖叫的一幕。
此时却没有收到应有的反应。
因为台下的修士全部都在奋力抵抗这强大的魔气。
道修拿出了灵符,佛修的念起了驱魔的咒。
佛禅二修,是魔修的克星。
西洲大陆的修士,抵抗了一会儿,等突然溢出的魔气在空中消散之后,他们便恢复如初。
饶有兴致的讨论晁鹰的手中的那把魔剑,究竟是何等神兵利器,竟然有这么强大的魔气。
这样的魔气,简直可以和江心月的天枢剑的剑气媲美。
可东洲大陆这边的观众,就没有那么好运了。
道宗和魔宗,一直以来,就是东风和西风的关系。
魔气对于道修的作用,要高于佛修。
一时间,东洲大陆的席位这边,怨声载道——
“好强的魔气!”
“这晁鹰不是合欢派弟子吗,为什么会散发魔气!”
“我就知道,合欢派没有一个好东西——啊——”
还不等这个修士说完。
一道银光在他面前闪过,寒光扫过说话之人的脖颈。
冰冷刺骨的煞气,让此人狠狠哆嗦。
直到脖子里冰冰凉凉,他下意识的用手去摸,一抹鲜红的,刺入他的眼眸。
“啊啊啊啊,血,是血。”
抬头,只见一个戴着帷帽的男人,举剑对着自己。
那人看不清楚男人的面容,却可以感受到帷帽后面,那冰冷刺骨的眼神。
“你,你要做什么……”
这个人哆哆嗦嗦地说道。
“这里是西洲大陆,你,你不能对我做什么的。”
稻谷镇可是有规定,交流会期间,不准修士械斗。
帷帽后面的男人发出一声冷笑,“我若想杀你,你认为你还有机会在我面前发出这样一番长篇大论。”
虽然这人说话的语音语调,冷冰冰的,但声音竟然意外的好听。
不过,纵然好听,被威胁的修士,也无心欣赏,“我是碧落宗的弟子,你,你不能对我做什么……”
“我师父是元婴道君,你敢报上名字吗?”
此人以为搬出自己的师父,段嫣就会感到恐惧。
哪曾想,下一秒,一道寒光袭来,这人的喉咙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啊啊啊啊——”
与此同时,一束束青丝从他的脸颊划过。
那人劫后余生地拍拍自己的胸口,他还以为这个呆帷帽的怪人,会砍自己的脖子。
不过下一秒,男人,不这样想了。
他感觉脑门凉凉地,一抹脑袋顶,那里竟然秃了一大片。
东洲大陆的修士,爱美成风。
修士哪里容得下自己这般被羞辱,他气急败坏地看着段嫣,“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怎么敢,你怎么敢……”
他气的脸都红了。
他还想继续说点什么,可话在喉咙间,怎么也说不出口。
只因面前的人,掀开了遮挡脸颊的帷幔。
帷幔下面,露出了一张让人屏住呼吸的脸。
“合欢派,段嫣。”
戴着帽子的青年收回了剑,慢吞吞地说道。
而后,他重新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男人脸涨得通红,他也不知道自己此时是惊艳居多,还是羞愤居多。
他气急败坏地看向自己的同门,本想指责他们为什么没有帮自己,这一看,他哑巴了。
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自己的同门,全部被贴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