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自己能做的就是在原地等待了。
萧霏四下扫视了一圈,也顾不上讲究了,在一棵大树下坐了下来背靠在后方的树干上,长吐出一口气。
坐下后,浓浓的疲倦就像潮水般涌了上来,她已经在山林中独自停停走走一个多时辰了,腿脚早就酸痛不已,尤其是右脚。
夜更深了,也更冷了,萧霏屈膝抱着自己的膝盖,蜷成了一团。
时间在这时变得尤其缓慢,四周一片死寂,既然无事可做,她就在心中默默地、缓缓地数数:一、二、三……
一千零一……
两千零一……
萧霏心里越来越不安,直到她数到“两千两百二十二”时,一阵夜风吹来,隐约地送来“汪”的一声。
这一声犬吠对此刻的萧霏而言,仿若天籁。
她霍地站起身来,侧耳倾听,右前方隐隐传来了马蹄声,正往这边而来,其中还夹杂着熟悉的犬吠声不时响起。
鹞鹰回来了,还带了人来!
太好了!萧霏喜形于色,不一会儿,就看到黑暗中两个跳跃的火光越来越近,越来越亮……
一头体型健硕的灰犬兴奋地奔驰在最前方,后面是两个青年一前一后地策马而来,一个着青袍,一个着蓝袍,他们手中的火把照亮了四周……
“汪!”
脖子上还系着那条水绿色帕子的鹞鹰第一个冲到了萧霏身前,然后又是激动地一扑,扑得萧霏的背轻轻地撞在了后方的树干上,树上的枝叶簌簌摇曳。
看着压在自己身上沉甸甸的巨犬,萧霏嘴角不由逸出一个灿烂的笑靥。
“鹞鹰,你回来了!”
她平日里笑得一贯矜持,此刻却不同,唇畔的笑意如同绽放的迎春花般,清丽动人,引来两道灼热的目光。
两个青年翻身下来,大步流星地朝萧霏走来,正是阎习峻和常怀熙。
“鹞鹰!”阎习峻出声的同时,伸手拉住了系在灰犬脖颈上的帕子,强势地把它拖了回来,并从腰带间掏出一个白玉环佩递了过去,“萧姑娘,这是你的吧?”
萧霏还没说话,鹞鹰已经替她“汪”了一声,似乎在说是的。
萧霏应了一声,接过了自己的玉佩,同时俯首看了鹞鹰一眼,没想到这条傻狗居然乖乖地一直衔着她的玉佩……想着,她眸中的笑意更浓。
“萧姑娘,你没事吧?”常怀熙紧接着问道,目露关怀之色。
“常公子,阎公子,多谢二位公子了。”萧霏福身谢过,赧然道,“我没什么大碍,就是崴了右脚……”
两位公子下意识地朝萧霏的右脚看去,跟着常怀熙两指成环,吹了一声清脆的口哨,他的那匹黑马就踱着步子过来了。
这个时候,萧霏也不扭捏,在二人的帮助下上了黑马。
“我们赶紧回营地吧。”
阎习峻说着,也拉过自己的马。
两个青年牵着各自的马原路返回,至于鹞鹰,它不跟着主人,反倒是围绕在萧霏的身旁,偶尔冲到前面去,然后又跑回来,在萧霏跨坐的那匹黑马旁又叫又跳,卖弄着存在感,倒是将三人之间的尴尬冲淡了一些……
看着鹞鹰,萧霏的嘴角微翘,转头对左边步行的阎习峻正色道:“阎公子,今日真是多亏鹞鹰找到了我,它喜欢什么?我想好好谢谢它。”
“汪。”
鹞鹰抢在阎习峻前叫了一声,又是兴奋地甩着尾巴。
阎习峻面无表情地看了它一眼,挤出一个字:“玩。”
这条蠢狗除了吃和玩,什么都不会……不过今天倒是难得聪明了一回。
想着,阎习峻平静无波的眸子稍微柔和了一分,回去给它加块肉骨头吧。
萧霏点了点头,琢磨着说道:“阎公子,那等回了骆越城,我给它准备一些小玩意送去贵府。”鹞鹰似乎和侄子一样很喜欢小橘,要么她也送它一个橘猫布偶?
谁想,萧霏话音落下后,气氛在一瞬间变得极为诡异,静得出奇。
两个男子直觉地对视了一眼,有些惊讶。她难道不知道?!
萧霏怔了怔,一本正经地解释道:“我会让大嫂出面的……不会坏了阎公子的名声。”她还以为他们是担心她送礼给阎府,会引来其他府邸揣测她与阎府要谈婚论嫁,妨害了阎习峻的婚事。
萧霏这一解释,常怀熙的目光更怪异了,倒是阎习峻淡淡一笑,道:“萧姑娘误会了,我如今不住在阎府了……”
跟着,他就把萧奕赐了一座府邸给他,而他顺势搬出阎府的事用两句话简而言之地说了。
萧霏惊讶地看着阎习峻,她此刻方知原来阎习峻从阎府搬走了,怔了怔。
常怀熙眉宇紧锁,为阎习峻抱不平道:“为了这件事,骆越城里这两个月有不少流言蜚语,都说什么‘父母在,不分家’,斥责阿峻不孝。哼,这些人啊,就知道说风凉话!”
萧霏半垂眼帘,若有所思,她见过阎夫人,见过阎习峻的姨娘和妹妹……也知道阎习峻在阎府举步艰难,他做出这个决定想来也是无奈。
萧霏樱唇微抿,心中的某一块被触动了,一时间,脑海中飞快地闪过许许多多的画面,想起了大哥萧奕,想起了母亲小方氏……
母亲在世时,也总是口口声声说大哥不孝。
大哥娶了大嫂后,母亲就说大嫂不孝……
还有自己……
只要不顺母亲的意,那就是不孝。
可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