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奕从善如流地放下了他。
“煜哥儿,这是大姨父。”南宫玥帮扶着小家伙给他的大姨父行了礼,小萧煜睁着乌溜溜的眼珠,习惯地由着他娘摆布他。
裴元辰这次来得仓促,很显然也没有给小家伙备礼物,只是随手解下了自己的玉佩送给小家伙。
小家伙得了礼物,便只顾着一边把玩,一边傻笑。
裴元辰家里有一子一女,对于这种柔软的小团子,已经很习惯了,抱着他颠了颠,就把小家伙逗笑了,也顿时把厅堂中原本生疏的气氛一下子冲散了,时光彷如回到了往昔在王都的时候……
待三人坐下来时,已经是一盏茶后了,小家伙不肯坐下,自己在厅堂里蹒跚地走来走去。
当小家伙的笑声停下后,屋子里静了一瞬,裴元辰的表情有点凝重,他沉吟了一下,开门见山道:“三妹妹,三妹夫,我这次来南疆是有要事相商。”
南疆与王都相隔千里,裴元辰又来得如此突然,自然不会是为了单纯的探亲。萧奕和南宫玥飞快地互看了一眼,心头隐约猜到了什么。
气氛微凝,唯有小家伙不受其扰,自己在厅堂里绕着圈子,从花瓶到案几到椅子都要摸一遍方才满意。
萧奕嘴角勾出一个浅浅的弧度,含笑道:“大姊夫不必客气,都是自家人,有话直说便是。”
萧奕说得随意,但是想到如今大裕和西夜的局势,裴元辰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总觉得他似乎意有所指。
“三妹夫,这一次是敬郡王让我来的……”裴元辰开诚布公地说道。
顿了一下后,裴元辰又补充了一句:“皇上在年前已经封五皇子殿下为敬郡王,迁入郡王府。”
说着,裴元辰的眸中透出一抹复杂、无奈,以及沉重,缓缓地说起了如今王都的局势和韩凌樊的状况。
他们建安伯府一直都是支持身为皇后嫡子的韩凌樊,自从韩凌樊被封敬郡王后,所有原本的五皇子党都受到了恭郡王韩凌赋的打压,却也只能避其锋芒,权且忍让。
不过短短数月,已经有不少府邸做了墙头草投靠了恭郡王,原本的顺郡王党也是亦然。
为了向恭郡王表忠心,这些见利忘义之人不择手段地碾压敬郡王。
如今,朝堂上的局势已经一面倒地倾向了恭郡王,似乎大势已定……
想着,裴元辰的拳头不自觉地握了起来,半垂的眼帘下浮现一抹淡淡的阴霾。
这段时日,他们建安伯府日子也不太好过,父亲建安伯本来执掌琨山健锐营,如今已经被夺走兵符,上交了兵权,虽然没有被降爵,却是徒有虚名,而无实权了。其他的五皇子党也没有好多少,要么被外调,要么被架空,要么被降罪……形势已经到了“四面楚歌”的境地!
元宵节后,由咏阳大长公主府出面,召集了一些五皇子党中的中坚,众人与敬郡王几番商议后,由他主动请命领了这次来南疆的任务。
敬郡王已经没有了皇帝的宠幸,如果还想要夺嫡,就必须借势,那么以敬郡王与南宫府的关系,以镇南王府的权势,它绝对是敬郡王最好的选择。
如今也唯有和镇南王府交好,敬郡王才有一线生机,扭转乾坤!
裴元辰眸光微闪,不紧不慢地说着如今王都的局势和韩凌樊的状况,一直说到了西夜使臣来大裕的事,以及由此在朝堂上引起的一番喧嚣……
萧奕一边听着,一边闲适地饮着茶,仿佛裴元辰所言不过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罢了。
“皇上已经下旨削藩,还令李杜仲率一万大军前来南疆颁旨……”裴元辰看向萧奕,眼眸逐渐锐利,带着几分试探。萧奕心里对大裕到底作何想法,裴元辰实在没有十足的把握,因此,他心里最后的那句询问也没有出口。
萧奕随手放下了手中的茶盅,嘴角仍是带着笑意。
他这位大姊夫还是如往昔般是个正人君子,风光霁月,说话行事也开诚布公,他最喜欢和这种人打交道。
“大姊夫,”萧奕笑眯眯地说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对大裕江山没有兴趣!只不过……”
他仍是灿烂地笑着,如同那个曾经闻名王都的纨绔世子,只是此刻却多了当年在王都没有的锐利。
“人若犯我,睚眦必报。”
他萧奕没兴趣北伐,也没打算主动对大裕挑起战火,却也决不会束手就擒,绝非那种打不还手的老好人!
裴元辰也听懂了萧奕的言下之意,暗暗地松了口气,原本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了些许。
说完了公事,裴元辰的身上仿佛卸下了一层沉重的盔甲般,如释重负。
这一次,他终于可以坦然地以姊夫的身份问道:“三妹夫,你可是已经有了打算?”
裴元辰眼中浮现些许担忧。虽然根据咏阳大长公主的分析,他几乎可以肯定一万大裕军是奈何不了南疆的,但是此刻南疆的大部分兵力都在与西夜作战,留守南疆的兵力恐怕有所不足,这个时候再起战火,对南疆而言,也怕是有些吃力……
西夜大军来犯大裕西疆,镇南王府助大裕攻打西夜,可是换来的却是皇帝这样一道圣旨,裴元辰心中也难免有些心凉,幽幽地叹了口气。
萧奕自然看出了裴元辰的善意,微微一笑,挑眉道:“大姊夫,此事你不用担心,我自会处理!你既然难得来了南疆,就好好在此玩几日。”
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