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阴沉地盯着眼前这昳丽的青年,浑浊的眼眸中释放出浓烈的不甘,几乎是一字一顿地宣誓道:“不过,你等着,你胆敢犯我西夜,吾王一定会替我报仇的!”
那俊美得不似男子的青年露出灿烂的笑容,语气中带着一丝漫不经心地说道:“可惜,本世子不打算杀你。”
汶西里心中一沉,忍不住揣测起对方言语中的深意。难道他不愿给自己一个了断,意图用酷刑把自己凌辱致死?!
就在这时,一个俊朗的青年笑嘻嘻地跑了过来,捧着一个赤红帖子得意洋洋地对着萧奕道:“大哥,战书按照你的意思拟好了!你快瞧瞧!”
萧奕随意地扫视了那战书一眼,拿出一个小巧的金印在上面盖下了印章,然后再次看向了跪在地上的汶西里,脸上还是笑吟吟地,抬手吩咐道:“来人,把本世子爷的战书,还有这份‘厚礼’,送去给西夜王!”
这“厚礼”指的当然是汶西里。
“是,世子爷。”一个年轻的将士领命应声道,四周的将士都看向这边,全都是热血沸腾,意气风发,心中燃烧着共同的信念:只要跟随世子爷,这面绣着“萧”字的旌旗必将飞扬在西夜的每一个角落!
而汶西里却是心惊肉跳,目如死灰,只以为对方是要把自己的头颅送给王上示威……却没想到之后自己就在四个将士押送下“活生生”地离开了普丽城,一直到二十里外的滋寒城,他还是活着。
最后,押送他的四人毫不留恋地毅然远去,只剩下他和那封战书孤零零地站在了滋寒城门外。
在隆隆的开城门声中,汶西里双手微微颤抖地打开了那封战书,至今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活了下来。
这个什么世子爷是疯了吧,竟然就这么简单地就放过了他?!
是不是对方觉得他在西夜军中根本微不足道,他的存在完全影响不到战局?!
汶西里死死地盯着战书下方盖上的印章,眼中幽暗如无底地狱一般。
镇南王世子!
这五个字烙印在汶西里的心头。
他一定会让此人后悔对自己的轻视!他一定会回来报仇的!
汶西里在心里暗暗发誓。
入城后,汶西里就携战书从另一头的北城门离开,日夜兼程地火速赶往西夜都城,并入宫觐见西夜王。
王宫的书房中,西夜王一边听着汶西里的禀告,一边看着手中的战书,瞳孔微缩,咬牙切齿地说道:“萧奕?!”
大裕镇南王世子萧奕竟然率领南疆军从西夜的东南境攻来,打了他西夜一个猝不及防。
西夜王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个只闻其名的萧奕会以这样的形式出现在他的书案上,这战书上的每一个字都让他触目惊心!
可恨!这个萧奕竟敢如此挑衅自己,还号称要拿下他西夜,好大的口气!
西夜王捏着战书的手不自觉地微微使力,两簇火苗在他眸中燃烧,心念转得飞快。
难道是那大裕皇帝表面上故作与西夜和谈,暗地里却吩咐萧奕在背后咬他西夜一口?
不,不可能的!
西夜王又立刻在心里否决了。
早在五年多前大裕与西夜的那一场战役后,他已经看透了如今这位大裕皇帝的行事为人,这位大裕皇帝没有其父的魄力,软弱无用,也就是命好才坐了大裕皇帝这个位置罢了。
这么说来,是那镇南王世子萧奕对他们西夜心怀不轨,就背着大裕皇帝擅自行事,趁西夜与西疆作战,就想从另一个方向趁虚而入?!
他们大裕有一句古语:“贪心不足蛇吞象”,这萧奕还真敢想!
想着,西夜王的锐眸中闪过一道戾芒。
他早听闻过大裕的镇南王世子萧奕好战,穷兵黩武,却没想到此人胆大包天至此。
只是,他想不明白的是,萧奕是如何绕到那个方位进攻西夜的呢?
借道?
怎么可能?!
从大裕南疆来到他们西夜的东南境要经过的可不止是一两个国家啊,萧奕怎么可能做到呢?
……
疑问一个接着一个地浮现在西夜王的心中,令他在咬牙切齿的同时又百思不得其解。
西夜王越想越烦躁,前几日他刚从挞海那里收到计划成功的消息,就立刻调兵遣将往大裕西疆增援挞海,却没想到他西夜的后方竟然失火了……
这时,汶西里有些急切地抱拳道:“王上,那萧奕不知死活,犯我西夜边境,请王上给末将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这一次,他一定会将萧奕和他的南疆军杀个片甲不留。
西夜王眯了眯眼,好一会儿,没有说话。
跟着,站在汶西里身旁的一个四十几岁的中年将领出声道:“王上,末将以为那萧世子可恨,但这也是吾西夜的一个机会……”
见西夜王挑眉朝自己看来,黑膛脸上没有一丝怒色,那中年将领大着胆子继续道:“王上,不管那萧世子的目的是什么,他如此行径正好坐实了南疆确实有谋反之意!”
西夜王精明的眼眸中闪过一抹寒芒,正是如此,大裕越乱对西夜才越好,这南疆谋反,西疆危急,大裕也就处于分崩离析的边际了,如同那被白蚁蛀空的顶梁柱一般……
只要他西夜再稍稍一使力,大裕这庞然大物恐怕就要轰然倒塌了……
西夜王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很快变得坚定起来,他再次垂眸看向手中的那封战书,沉声问道:“汶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