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兰行宫,暗流涌动。
然而对于皇帝来说,只要太后的身子能够康复就是万事大吉了。
在行宫里远没有皇宫时那么多规矩,太后素来信佛,哪怕在宫里也时时会出宫礼佛。平日里,皇帝在王都公务繁忙,没有时间陪太后礼佛,现在难得在这行宫中避暑,过上几天相对悠闲逍遥的日子,皇帝便自动请缨陪太后去礼佛以表孝心。
太后自然欣喜,亲自择了距离行宫三四里路的灵修寺。
于是,这一日,灵修寺就被御林军封闭了起来,其他无关人等一概不准入寺。
皇帝的御驾还未到,主持就已经率领几位僧人在寺门口亲自恭迎圣驾。
这一次陪皇帝、太后来礼佛的足足有近百人,南宫玥和萧奕自然也是在随行之列。
萧奕笑眯眯地扶南宫玥下了朱轮车,按理说,他应该赶紧到皇帝身旁伴驾,可是看他的样子,似乎一点也不着急。
他捏了捏南宫玥的掌心,用眼神示意南宫玥看向右前方。
南宫玥顺着看了过去,只见在前方几丈外,傅云鹤正从一匹黑马上利落地跳了下来,他身旁有一个清瘦的蓝袍少年紧跟着也从一匹白马上跃下,看来身手矫健。
这个少年模样有些陌生,约莫十五六岁的样子,虽然以南宫玥的角度和方向,只能看到他的侧脸,却也注意到他目如朗星,嘴角微微上扬,气质内敛带着一丝儒雅之风,看来像个文臣家的子弟。
南宫玥对着萧奕眨了眨眼,意思是,这人就是章敬侯府的简三公子简昀宣?她心里不由暗赞:萧奕的手脚还真是够快,这么快就把人给弄到行宫来了。
萧奕点了点头,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
眼看着前方的皇帝下了御驾,萧奕只得依依不舍地暂时与南宫玥分开,随着众大臣簇拥到皇帝身后,而南宫玥也被傅云雁和原玉怡她们叫了过去,几个姑娘笑吟吟地陪同在太后、云城身边,逗得太后眉开眼笑。
傅云雁显然是知道了些什么,一见面就对着南宫玥挤眉弄眼,用古怪的眼神往简昀宣的方向看着,弄得原玉怡羞赧不已,若非太后就在一边,这表姐妹俩怕是早就闹成一团了。
主持大师带着一众僧人向帝后和太后行了佛礼,便迎着众人进了寺。
寺内,幽静清雅、雄伟庄重,让人不自觉地肃然起敬。
这近百人的队伍每人上一炷香,没一会儿,寺中便已经是香火袅袅,烟雾朦胧。
在大殿拜完佛后,主持便带着众人在寺中闲逛,并顺便介绍这灵修寺的历史,这佛寺大同小异,皇帝兴致缺缺。
一旁的宣平伯一向体察圣意,敏锐地感觉到皇帝有些意兴阑珊,便凑趣地开口道:“皇上,微臣听闻这灵修寺有三绝。”
皇帝瞥了宣平伯一眼,知道他应该不是无的放矢,便道:“且说来朕听听。”
而另一边的主持却是面色微微一变,表情略显僵硬。
在在场随行的大臣、女眷大都是人精,不少人都注意到了主持的异样,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这“三绝”中难不成还有什么难言之隐?
宣平伯若无其事地继续道:“回皇上,这第一绝乃是灵修寺中有七座塔,每座灵塔中分别供奉着一位高僧的舍利;第二绝是大雄宝殿后面山上绿树繁荫,但那大殿的屋顶之上却从没有一片树叶……”
皇帝一听,果然生出了几位兴味,也包括太后与随行的其他人。
众人都回首朝大殿的方向一看,果然那偌大的屋顶之上,一溜灰色的筒瓦,果然不见一片残叶。
太后念了声佛号,面上越发虔诚。
这随行的官员、女眷中也不少信佛的,神态中大都也多了几分肃穆。
宣平伯顿了顿后,才缓缓地说道:“至于这第三绝,乃是一只红嘴绿鹦哥。”
红嘴绿鹦哥既是菠菜的雅称,也可指红嘴绿羽的鹦鹉,既然宣平伯用了“一只”这个量词,那他说的当然是鹦鹉。
皇帝挑了下眉头,其他人忍不住七嘴八舌地窃窃私语起来,一般来说,这最后一绝应该是用以压轴的,莫不是这“红嘴绿鹦哥”还有什么名堂不成?
宣平伯笑容满面地看向主持,道:“主持大师,鄙人听闻贵寺这只红嘴绿鹦哥不止会说话,还会唱歌,念诗,念佛经,可是如此?”
主持单掌行了个佛礼后,道:“这位施主所言不差,只是有一点错了,这只红嘴绿鹦哥并非本寺所有,乃是一位友人寄放在本寺的。”
听到这里,大部分人又有些失望,这鹦鹉会说话又有何稀奇,会念一两句诗和佛经,也并非什么难事。
宣平伯接着道:“鄙人还曾听闻安王爷曾经数次造访贵寺想让主持大师割爱,大师却不曾应允。”
一听到安王爷,众人的兴致又来了,包括皇帝,都对这鹦鹉产生了几分兴趣。
安王爷可是王都有名的“三痴”,一痴花二痴鸟三痴蟋蟀,说起养花遛鸟,安王认第二,别人就不敢自称第一。既然安王对这鹦鹉如此倾心,那这只鹦鹉的才艺应该不是普通的鹦鹉学嘴,必然是有其特别之处。
而这位主持大师竟然连皇帝的皇叔安王都敢拒绝,倒是有几分清高。
一时间,这些平日里眼高于顶的达官贵人看着主持的眼神多了几分敬重。
主持单掌行了个佛礼后,对宣平伯道:“这位施主,安王爷确实数次莅临本寺,只是这‘割爱’两字却是不妥,这只红嘴绿鹦哥并非本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