猓张勉之恭敬的站在那里,手中拿着一封请罪的折子。
昨日晚间,在收到了韩凌赋的信后,他便知道事情已经不可行了,与身处宫中的韩凌赋不同,张勉之这些日子就已经听到了不少流言,当时便知不妙,他也曾找人试图扭转这一切,可是流言也不知从何而来的,怎么也控制不住……
事情怎么落到如此地步?他先是折了一个女儿,现在就连前程恐怕都要保不住了。
话虽如此,但张勉之也不得不承认,在皇帝降罪之前先请罪才是目前最好的对策。
于是,他连夜写了请罪折子,早早的就候在了这里。
张勉之已经等了半个时辰了,据馑藕虻男√监说,在他来之前咏阳大长公主就已经到了,与皇帝闭门在御书房里说话,不见任何人。于是,张勉之就一直等着。
又过了半个时辰,咏阳大长公主终于从里面出来了,张勉之连忙退开一步,躬身行礼道:“见过大长公主。”
咏阳向他看了一眼,那冷冷的目光让张勉之不由的心生不安。
“张大人。”这时,一个内侍上前说道,“皇上让您进去呢。”
“多谢公公。”
张勉之道了一声谢,整了整官服,走进了御书房。
“参见皇上!”
张勉之行了叩拜大礼,而许久,他都没有听到皇帝的声音。
张勉之不敢抬头,继续跪伏在那里,心中则是一片杂乱。
又过了一会儿,皇帝淡淡地说道:“起来吧。”
张勉之站了起来,定了定心神,从袖中拿出了折子,双手捧奉至头顶,朗声道:“皇上,这是微臣的请罪折子,微臣是特意来给家母请罪的!”
皇帝使了一个眼色,刘公公走过去接过折子,送上御案。
见皇帝打开了折子,张勉之总算稍稍松了口气,觉得事情还有转寰的余地,语调诚恳地认错道:“皇上,家母确实有错,可是家母真的是出于一片慈爱之心,心疼二公主早夭,这才做下了糊涂事。太后娘娘已经罚了家母,家母以后再不敢任意妄为了!请皇上赎罪。”
御书房内,寂静无声,皇帝始终没有说话。
张勉之小心翼翼地抬眼瞥了一眼,却正好对上皇帝阴沉的双眼。张勉之心里“咯噔”一下,又低下头去。
皇帝面带寒霜,缓缓地冷声道:“那她放火烧了药王庙的大殿也是因为一时糊涂,怜惜二公主吗?”
皇帝怎么会知道是他们故意烧了药王庙的大殿?张勉之差点失态,吓得“扑通”一声又跪了下去,浑身颤抖不已,直觉地喊道:“皇上,臣冤枉啊!”
“冤枉?!”皇帝不屑地冷哼一声,横眉怒目,随手就把手中的折子已经朝张勉之甩了过去……
张勉之躲也不敢躲,任由那折子扔在自己的额头上,“啪”地砸出一个红印。
皇帝继续道:“药王庙的一个僧人亲眼看到是你们张府的人用烛火点燃了佛前的帷幔,要不要朕宣那个僧人来与令堂对质?!”
张勉之瞳孔猛地一缩,脸色煞白。
“这烧庙可是亵渎佛祖的大罪!你们一个个还真是好大的胆子!”皇帝越想越心寒不已。
就在刚刚,咏阳来见他,与他说了药王庙着火的真相。
皇帝这才知道,原来药王庙着火那一日,咏阳也正好在那里,并亲眼目睹了着火的经过,因着当时觉得可疑便命人去查了一下,并发现,药王庙之火并非如张老夫人所说是因为烛火自己倒下了,而是张府的人暗中放火。此事不慎被药王庙的一个僧人看到了,僧人惧于张府之势,没敢吭声……直到咏阳的人查到了他。
若非咏阳告知,皇帝恐怕真的会相信张勉之所言,是张老夫人这个愚妇异想天开,才想出让二公主的灵位嫁给萧奕如此荒唐的主意!
这一切看似一出闹剧,可是这一点点地细细推敲下去,就会发现竟然是精心策划好的阴谋!
从二公主托梦,张府施粥,做法事,一直到恩国公府赏花宴上众目睽睽下的那一出闹剧,甚至后来张老夫人和张嫔一起去长乐宫拜见太后……每一步分明都是仔细推敲、算计过的,想借着鬼神之说为他们自己谋利呢!
张府真是下了好大一盘棋!
这绝不是张老夫人一人犯糊涂,背后必然有张府和张嫔的步步为营,甚至连三皇子或许也牵涉其中!
张勉之背后已经湿了一大片,嘴巴张张合合,完全说不出话来。
皇帝冷声道:“张勉之,你可还有话说!”
弹指间,张勉之心中已经闪过无数的念头,最后无力地伏跪在地,艰难地说道,“臣认罪。”三个字仿佛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原本皇帝对于太后的鬼神之说将信将疑,若说是因为二公主以不洁之身葬于皇陵就使得紫微星黯淡示警,着实有些牵强,但现在,事情显然说的通了。
紫微星黯淡分明就是因为张家以二公主的名义火烧寺庙,而二公主偏生又是凤女,所以佛祖才会将这件事怪罪到他的头上,让紫微星显出异象!
这张家害他不浅,简直太可恶了!
想到这里,皇帝的表情更冷,他乃当世明君,却被张家连累的天示昏君之像!
皇帝越想越气,强硬地说道:“好!你们张家放火烧庙,亵渎佛祖,今日朕就降你张勉之为白身。”他的语气中冷漠得没有一丝感情,“……既然你们张家如此思念二公主,那就一家都去给二公主守陵!”
此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