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皇上。”张嫔回过神来,用帕子拭了拭眼角,“皓雪这孩子就是个性直,喜欢什么就在她的父皇面前说了。”张嫔的心思转得飞快,二公主私逃出宫,此事已经糊弄不过去了,与其让皇帝揪着私逃一事不放,不如把水搅混了,说不定还能让二公主得偿所愿。
皇帝脸上怒意不减,目光冰冷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二公主。
韩凌赋察言观色,试探地继续说道:“父皇,想当年皇祖父在世时与老镇南王情同手足,传为一时佳话,如今要是萧奕能与皇姐结缘,两家亲上加亲,岂不又是一段佳话!”
韩凌赋半句没提南疆,却又巧妙地接着先皇和老镇南王的关系,提醒了皇帝南疆的问题。
这次为了南蛮之乱,皇帝让萧奕暂理南疆事务,一旦萧奕大胜而归,他在南疆的声望必然大涨,执掌南疆大权是迟早的事。把二公主嫁给萧奕,让皇家与镇南王府结两姓之好,从而绑住萧奕。韩凌赋相信,皇帝一定会动心!
南疆之事让韩凌赋有些后悔与萧奕交了恶,但事已至此,要是能利用这个机会让萧奕成了自己的姐夫,说不定反而能成就自己的机缘……
皇帝依然没有开口,而皇后则是心中一寒:好一个巧言令色的三皇子!二公主私出皇宫之罪尚未罚,还想让她得偿所愿,世上可没这么便宜的事!
“还请皇上三思。”皇后不紧不慢地说道,“镇南王世子与摇光郡主的婚事可是皇上您亲赐的,这才新婚没几日,若是二公主下嫁……那也只能为妾。堂堂公主为妾,着实有损皇室颜面,恐怕又是一件笑谈了。”
皇帝想到最近在王都的那些风言风语,脸色又黑了几分。
韩凌赋见状,连忙说道:“父皇,皇姐若是下嫁萧奕,自然不能为妾,至于摇光郡主是父皇下旨钦封的镇南王世子妃,自然也不能贬妻为妾,所以儿臣以为可以并嫡,到时赐皇姐一座公主府……”
皇帝的冷冽的目光射向了韩凌赋,他又想做什么?!
若说从前,皇帝可能会被韩凌赋的话说动一二,但是现在……
那个李姑娘的事还历历在目,他这是眼看着不能讨好镇南王妃,又想回过头来和萧奕联姻来争取萧奕?这样来回折腾,真当自己这个皇帝死了不成?
自己的这个三皇子,年纪大了,心也越来越大了!
皇帝的沉默让余下众人纷纷在心中揣摩圣意。
张嫔搂着二公主,美眸含泪地说道,“并嫡实属两全齐美之策,求皇上成全了皓雪的一片痴心吧。”
“并嫡,这怎么能行呢?”皇后立刻否决道,她义正言辞,眼中闪烁着寒光,“嫡就是嫡,庶就是庶,这若是嫡庶不分,岂不是乱了纲常?”
皇后暗暗地瞪了张嫔一眼,想要并嫡,与原配嫡妻平起平坐,这辈子都休想!
皇后理了理思绪,又道:“皇上,世子新婚就撇下娇妻,赶往南疆杀敌,待日后世子大胜归来,皇上却赐下二公主,岂不让在王都苦苦等候的世子妃寒心?”
张嫔看也不看皇后,温声道:“皇上,摇光郡主的为人臣妾最清楚不过,她一向大度,肯定不会拈酸吃醋……再说这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韩凌赋没有再出声,他要说的都已经说了,接下来就看皇帝的意思了。
二公主却是沉不住气地叫道:“父皇……”
皇帝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深深地注视着跪在地上张妃母子三人……
宫中的形势波澜起伏,诡谲难测。
另一边,王都的镇南王府中,诸事已经开始上了轨道,一切都变得井井有条起来。
次日一大早,针线房加班加点赶制好的秋衣终于发了下去,因着时间实在太赶,这一次每人只先发了两身,余下的两身秋衣以及冬季的冬衣,针线房还在继续赶制中。
且不说南宫玥从南宫府带来的陪嫁,这王府中的小丫鬟们还是几年来第一次拿到量身定制的衣裳,丁香色,做工精致,袖口还都滚了边。小丫鬟们越看越是觉得好看极了,一个个都喜气洋洋的,竟像是比逢年过节还要高兴,也不用管事嬷嬷吩咐,就纷纷拿回去换了,还有些手巧的小丫鬟已经暗暗思量着要在裙摆上绣些花,点缀一下。
府中上下换上新衣后,一个个都是精神奕奕,走路有风,连办起来事都有了些雷厉风行的味道。
小书房中,鹊儿绘声绘色地把这些跟南宫玥描述了一遍,她故意夸大了说,南宫玥也听个高兴。
说话间,百卉和百合并肩走进屋来了,百合先福身禀告道:“世子妃,人牙子已经来了,您要不要亲自去挑挑?”
南宫玥随意地吩咐道:“鹊儿,你和百合一起去挑吧。”
鹊儿和百合应声后就一起退下了,只留下南宫玥和百卉。
这两个平日里话最多的丫头退下后,小书房里立刻变得静悄悄的,秋风透过窗棂吹进来,温柔地拂在面上,静谧闲适。
这一闲,南宫玥就有些懒洋洋的,靠在美人榻上几乎就不想动了。
百卉压低声音禀告道:“世子妃,朱管家说宫里还没有消息递来。”
百卉说得莫名其妙,南宫玥却知道她是在说二公主的事。二公主昨日被带回皇宫后,南宫玥就立刻吩咐了朱兴让安插在宫里的人手去打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