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红色的血液喷洒在碧绿的草地之上,黏腻的血珠不时的从叶片上滴落。
支离破碎的躯体随处可见,这是一场狩猎的盛宴。
不停的有人哀嚎着倒下;也有人如同礼花般炸裂,鲜血淋漓的血肉不甘的洒落在各个角落;还有人无视于寒光乍现的凶器,怒吼着冲上前去,刺眼的强光之后,原地再无两人的身影……
一株树干约有三人合抱那般的粗的巨木伫立在草地之上。
那巨木并不是不是常见的青色,而是一种妖冶的红,一种好似血液干涸一般的暗红。
若是凝神看去,便会发现,暗红,分明就是血痕。
将这一棵树通体都染成这样均匀的暗红,不知经过了多少血液的冲刷与洗礼,鲜血中的怨气恐怕早已浸透了它的身躯,东风拂过枝头,“沙沙”作响,好似为逝者吹奏的挽歌。
时隔半年,苍麒又一次目睹了九华宗被魔族大举侵入,全宗上下惨遭灭门的惨事。
魔族肆无忌惮的嚣张,与九华宗门人的惨叫不断的被风传送至耳边。
相比于对手的图谋已久,九华宗门人在错愕与忙乱之下,愈发显得相形见绌。
眼前的大多都是些外门弟子,实力比之内门弟子,颇有不及,这是也战况相对一面倒的根本原因。
忽然,画面一转,刚才那被血染的草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被血洗过的地砖与台阶。
太一殿殿门大开,里面黑漆漆的一团,浓郁的让人几欲作呕的血腥气从中传来,即使看不到殿内情景,也能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与刚才随处可见的魔族不同,这里,并没有魔族的身影,只有被血液侵泡着的满地尸体。
偌大的广场之上,只有一抹白色伫立,紧绷的背脊,好似一柄□□,独自立于天地之间。
修长的手指覆上剑柄,银白色的长剑缓缓从剑鞘中抽出,在满地暗红的反射之下,银白色的剑身仿佛被鲜血染就,煞气冲天。
这种惨状,上一辈发生过一次就已经够了,
既然他已经回来了,这一幕,就不会再上演,九华宗屹立千年之久,没人有可能把它毁灭。
以前是,现在是,以后更是如此。
即使是幻境,也不该拿九华宗来试探他的底限。
“!——”
剑身清鸣,刹那间,剑气直冲云霄。
……
幼崽趴在景黎肩上,已经陷入了昏睡,自从跟着景黎,被光柱传送进来起,它就感觉整个身体昏昏沉沉,乏力的很,不知从哪钻出来的瞌睡虫紧紧的附在它的身上,将它拉入深入睡眠之中。
景黎一个人向着认定的方向一直走,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也不知道这条路何时才是尽头。
他一路走来,穿越苍白,陷入黑暗的深渊。
全白之后的全黑,两个极端的颜色碰撞在一起,将景黎的五感全部吞噬。
在这个虚无的空间内,即使是神识,也起不到任何作用。
他就像一个普通人一样,在暗黑中缓步摸索着前进。
在全然黑暗的环境之下,很容易滋生恐惧。
因为未知才是最可怕的。
越是害怕,就越是要胡思乱想,结果,只能是让恐惧成倍的在心底夸张,并向大脑蔓延,永陷泥沼。
同时,这是个无声的世界,景黎听不到自己的呼吸,与脚步声,也感觉不到趴在自己肩头睡觉的幼崽的存在。
在这个伸手不见五指,甚至连自己都看不到的空间里,景黎却奇异的并不感到紧张与着急。或许是在之前的幻境中,他已经亲眼目睹了自己内心深处最深的期待,并且,亲手把它打碎。
以至于现在,他并不认为,还有什么东西,是能让他动容的存在。
既然从来都是一个人,那么在哪里,又有什么关系呢?
那个幻境直击他心底的那扇们,把他极力想要掩盖的东西,□□裸的拉了出来,并曝露在光亮之下。
他讨厌寂寞,可他也习惯了寂寞。
即使是这样一直走下去,他也不会迷失方向。
因为不存在来路,也没有终点,他只需要一直往前走,走到哪天,再也走不动为止。
景黎的脚步没有丝毫的滞涩,始终都是那么的不急不缓,走的每一步都仿佛是用量尺丈量过一般规则。
不曾停步,也不曾加快步伐,就这样悄无声息的独自在黑暗中前行。
也不知过了多久,头顶上方遥远的高处出现了一个鸡蛋大小的白色光源,成为这个空间内唯一的光源所在。
莹白色的圆形光斑洒在脚下,照亮了一小片前进的道路。
不知何时出现的几格阶梯静静的悬浮着,那阶梯并不宽,只能供一人行走,脚下的光斑犹如舞台上追踪主角的聚光灯,随着景黎的脚步缓缓移动。
举目仍然不见前进的方向,身后走过的阶梯却一格接一格的回归于黑暗中。
这一刻,脚下所踩的方寸之地,就是你的全部世界。
……
在苍麒将长剑插回剑鞘的那一刹那,这个被鲜血浸染的世界立时崩塌。
一条长长的小路在脚在铺开,道路两边,盛开着不知名的野花,带着若有似无的清香。
苍麒行走在道路之上,耳中依稀听见被清风送到耳畔的细语。
“……师兄……师兄……”
苍麒看着方向出现的人影,脚下一顿。
随着来人不断的靠近,被遮掩在光线背后的身影也渐渐显露出来。
一头雪色的长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