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杨像狼一样嚎叫一声,“前进!”
士兵们踏着鼓点,整齐划一的走下堤坝,向前方的贼寇营地前进。
与此同时,东面廖顺也指挥着一百多名士兵向前迈进,唐锦衣和六名江湖高手随行掠阵。
“敌人来了,快都他娘的给我迎敌!”
在贼寇头目的高声叫喊中,提着长短不一、形式纷杂武器的贼寇们,拥挤着排成一个圆鼓鼓的阵型。站在高处看下去活像一个丑陋的面饼子。
但就是这样一个让常威无比蔑视的阵型,贼寇们却高声嘲笑、鄙视起火枪队来。
“这是哪来的兵?没见过官军穿这种衣服啊。”
“屁,你见过官军穿的像个大红包一样吗?这根本不是官军。保准是宿迁县那个缙绅地主的民团、义勇。”
“啧啧,还他娘奏着乐曲?你别说还挺像妓院里的曲子,好听,真他娘好听。”
“土鳖!这是南京城妓院里最流行的曲子,叫鲜花调。”
“贺老三,你老大是运气好,我要是被派去南京城混三个月,也能听懂这调调。”
土包上的小头目骂道:“都他娘给我安静点,看到人家手里的家伙没?那可是火枪。快,都把手中的木盾端好!”
贺老三对火枪两个字嗤之以鼻,“得了吧成老二,咱在山东没少跟官军打仗。鸟铳算个鸟啊,没弓箭射的远就不说了,装子弹还慢的像驴一样,咱冲过去的时候,官军那回不是丢了鸟铳就跑?”
“哈哈哈!”
很显然贼寇们打了不少仗,卫所兵那拙劣的表现,让他们自信爆棚,继而连火枪也轻视起来了。
不过,这也不不能怪他们见识少,大明精锐是边军,最精锐的则是辽东前线的士兵。卫所兵都是种田混饭吃的农民,能走上战场已经殊为不易了,靠这种士兵打仗要是能赢简直就是奇迹。
好心被当成驴肝肺,成老三面子挂不住了,大骂:“娘的你们别这么大意,河里还有大船呢,上面肯定有火炮,小心炸死你们这群王八蛋。”
“哈哈,鸟铳打不着鸟,火炮更是打空气的。”
贺老三越发嚣张,但看着成老二愤怒的脸,便稍稍收敛一二,“不过,得小心湖里的船和圈里的马儿,万一他们走****运打了船和马,咱们这番功夫可就白费了。二狗子你去通知李老大,让他拴好马;三瞎子你去通知王棒槌,让他把船划远一点。”
“好叻!”二狗子和三瞎子刚刚向后跑去,楼船上的王壮开炮了。
轰隆隆!呜呜呜!
舰首主炮带着惊天动地的怒吼,发出点燃空气的音爆声。一发火红的炮弹带着长长的尾烟划破空旷天际,呼啸着砸向小土包。
或许是王壮今天手气不大顺,或许是那小土包实在太小了一点,首发炮弹竟然划着高高的弧线,越过小土包呼啸着砸上湖口不远处的一个小岛子。
在火药的强大推力下,五斤重的炮弹在岛子上翻滚跳跃十几次,轰隆一声落进湖水,炸的鱼虾满天飞,连岛子上潮湿的芦苇都被点燃了。
紧跟着,在一阵雨打芭蕉似的噼啪乱响中,几百枚小石子一通乱砸将岛子砸成了马蜂窝。
“清理炮膛!”王壮是专业炮手,首发不中对他没有丝毫影响,沉着的下着命令。
“王大炮,射角不够啊。”
“嗯,升高七度!”
王壮和手下炮手虽然没受到影响,可贼寇那边却乐翻天了,贺老三得意洋洋的对土包上喊道:“怎么样,我说对了吧?火炮这玩意儿,守城攻城是没有问题,可拿来野地浪战完全就是炮仗——听听响声就行,别害怕。”
“看来这伙炮手,炮术一般。”
成老二紧张的心情也平复了许多,“总之,还是小心一点好!”
火枪手们丝毫没有受到呼啸而过的炮火影响,依然踏着欢快的乐曲,稳步前进。
二百步、一百步,直到贼寇脸上嬉笑的表情清楚可见的时候,阵列依然整齐无比,脚步依然稳定轻盈,在长期残酷的训练下他们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
听着号令和乐曲自然而然的做出反应,这已经变成了一种身体的本能。当对军官的恐惧超过敌人时,敌人在他们眼中远不比军官那恶魔般笑容和无情的鞭子来的可怕。
八十步!
火枪手们依然在前进,因为乐曲没有停止,新的命令也没有下达。这意味着脚步不能停止,假如一直没有命令,他们将会毫不停歇的走到敌人面前;如果这时候还没有命令,那么他们应该做的是顶着敌人的砍杀继续向前走,直到死亡为止。
“咦,这些人莫非傻了不成?火枪虽然比弓箭射程近,可一百步的距离也可以射击了啊。”
贺老三脸上的轻蔑和嘲笑,自始自终都没有改变过,“这些民团义勇能有什么好枪?离的远了肯定打不到人。不管他们,咱不是有弓箭吗?上来给我射,射准一点的话,按照他们这乌龟般的速度,走到咱们跟前就全被射死了。”
在火枪手的训练中除了急行军和预定地点集结之外,其余时候都是大小步行进,尤其临战时绝对不允许跑步带乱阵型。
随着贺老三的话声,二三十个强壮有力的汉子挽着弓箭跑到阵前,一阵令人牙酸的咯吱声中,稀稀拉拉、飞行轨迹各不相同的箭矢飞向火枪手阵列。
没有一个火枪手敢犹豫,虽然他们心中也有恐惧,目光却笔直的盯着前方,步伐依然稳健有力。在日常训练中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