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一声巨响几乎穿透耳膜,用头部完成此次撞击的石小川顿感头昏目眩。其实这事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是人脑袋硬生生磕在金属盔甲。没当场晕厥,已经可以了。
没当场把对方磕懵,石小川根本不会放弃。也可能是这一仗打得时间有点长,直接把人给打傻了。明明撞得晕头转向,竟然还没意识到与之作战的对手并非人类。重重一拳打在那张面目可憎的脸,小臂骨差点粉碎性骨折。
几乎倾尽全力的一拳都未见成效,骨头疼的右臂再难爆发出最大的破坏力。但战斗还在继续,你不打也待打。手头没东西可用,干脆到处划拉。顺手抄住件兵器也顾不得看头尾,凭手感抡圆了猛抽。只听哗啦一声,表情始终没有变化的脸土崩瓦解。被打坏头颅的兵俑瞬间保持身体前倾双臂环抱的姿势,然后再没一点动静。
这一仗打得挺辛苦,必须给兵俑造成绝对破坏才能阻止其继续伤人。别忘了,那可是个能动能跑还手拿各种杀人武器的活物!站在原地让你打,都未必构成多少破坏伤害。更何况,对方也没打算站在原地让你打。但凡有机会,它们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你。
战斗打到这个份,还有没有脑子完全不知道。防守攻击,攻击防守。周而复始,往来交替。如同机器人,重复着简单并不繁琐的机械动作。能用的,抓过来用。能撂倒的,保证第一时间放倒。所有被动接近和主动接近的危险,两个选择。要么尽快脱离,要么尽快处理。所有可用的手段,全是无意识。
只为活着,才会如此拼命战斗!
面那句,其实坑爹已经很多年。因为处在那个环境里的人们不会有这样那样的心思,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战斗!战斗!再战斗!只要还有力气,战斗!只要还有一口气,只要身体还未被贯穿!
石小川记不清自己挥断过几根长柄武器,也记不清成功解决掉多少兵俑。反正是打,什么时候打完,什么时候结束。或者被对方杀,或者杀对方。不过,有件事格外蹊跷。始终有个怪的念头不离不弃,我的三棱刺去哪儿了!?
不经意看见,想杀过去拿。人还没冲出多远,马又被冲得晕头转向。好歹划拉出个立足之地来,再想找已经找不到了。过不多一会儿再次看见,没多久又失去踪迹。身在其,犹如处在风暴里的一叶孤舟。颠簸起伏,摇摇欲坠。经历无数次差点倾覆,却还有个闪光在前方的不远处。
整个过程,发生的是这么怪!明明身处死生之地,满脑子却不是怎么活下去。直到这场仗打完,石小川还在挂念他的刺刀。直到有路过的士兵把刺刀从断折的步枪摘下来送到他的手里,这才没了心事。斜靠在一辆坦克车身旁,边喘气边望着周围火光冲天。
整座营地内一片狼藉,活下来的人们连庆祝的意思都没有。走不动的干脆坐下舔舐伤口,不在乎遍地血污泥泞。还能动的,帮忙打扫战场寻找伤员。人声鼎沸,喊声此起彼伏。
嘴里又苦又咸,好象还有那么点牙碜。石小川一歪头啐口唾沫,发现是全黑颜色。忙再啐一口,竟然还是黑的。
“喵得!什么时候,改行下地挖矿了!?”
石小川赶紧摸出水壶猛漱口,好歹吐个差不多。担心嘴里还有富余,石小川决定再啐两口了事。一不留神,唾沫落到旁边一支油光铮亮的皮靴。这要是没记错的话,整个战场见不得一件如此干净的装备!每个人都是灰头土脸,衣服着装统一变成灰红颜色!
抬头,不仅是这只皮靴干干净净,连皮靴的主人也干净得不真实!看惯太多的泥面孔,石小川愣没认出整个战场里活得最体面的一个人。
“喔!你是谁啊!?”
听到这话,布鲁斯赶紧摸摸自己的脸。确认零部件完整,这才满脸疑惑地问道:“我靠!连本队长都不认识,你是不是打傻了!?”
石小川抬头望着那张格外干净的脸端详半天,认真检索脑海的记忆条。听说话口气,好象很熟悉的样子。一张脸慢慢浮现出现,然后与侧方的脸对接的严丝合缝。再看肩宽及整个骨相,随后想起这个家伙的名字。
“喔!老布啊!”石小川说着,又喝口水漱漱嘴。“我靠!你刚从天下来!?打扮得这么干净,准备去相亲!?”
“相亲,是什么意思!?”布鲁斯一愣,随即醒悟。蹲下,边检查石小川有没有重伤边笑骂道:“相你个蛋啊!都打成这样,我还有闲心干这事!?再说,我已经有目标了。啊哈哈!”
布鲁斯现在不仅衣着干净,还精神头十足。刚才要不是被人叫醒,估计还在啃吃满满的一桌美食。最重要的是,那是一个人的大快朵颐!一个字,过瘾!哪怕明知那只是个美梦,此时一想起来仍然满口生津!
见他突然露出这副状态,石小川赶紧抽回手臂。“我靠!这是馋了吗!?”
布鲁斯擦擦嘴角,接着咽口唾沫。“打得这么过瘾,你怎么不提前叫醒我!?要是我出战的话,嘿嘿!哈哈!怎么着,也打不成你这副尊容!”
石小川没本事叫醒任何人,他知道催醒布鲁斯的是某种药物。他打算让显得蛋疼的布鲁斯去找老辛要点,以备不时之需。话到嘴边,见老辛带着一班人马赶到。
老辛朝石小川点点头,然后给布鲁斯介绍战损情况。这一仗又损失了几十名兄弟,不算轻重伤员。人数刚刚统计出来,失踪十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