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欣蕾擦了擦眼泪,“我以为我会不懂欣赏,所以应该不会伤心,没想到…”
“你的意思是其实你觉得自己还是挺有品味的?”
贺子翔从藤制的小桌上抽了纸巾递给她,接着道,“比起你之前看得那些吵吵闹闹的搞笑片感觉如何?”
“我这叫雅俗共赏!再说了,像我这样的小市民本来就需要娱乐,生活中原本就有许多的心酸事,谁还会去看那些悲伤沉重,还要费神领会其深度的电影?那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愉快吗?”
贺子翔听着她头头是道的辩解,不可置否。
倏然江欣蕾惊呼,“等等,原来你也是会看电影的?!”
“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我就不能看电影?别忘了我也曾年轻过,也会疯狂的迷上电影和…电影明星的!”说到最后,他的表情颇为不自然,声音也小了些。
江欣蕾察觉到了,不动声色,“你的意思是你承认自己现在老了?”
语毕,她故作打量般得在他身上巡梭一番后,得出一个结论,“其实…其实你也不算是很老啊,就是跟我站起以前的时候显得比我老了那么一点点儿而已,你不用过份自卑的!”
闻言,贺子翔眸光扫了她一眼,笑了笑,老气横秋,“你倒是会说话!”
江欣蕾凝视他紧皱的眉头,突然感到一股莫名的酸涩,想必这阵子他被公司反复无常折磨得快心力交瘁了吧,所以看起来有些沧桑感?
这一刻,江欣蕾突然想上前拥抱他,就像自己的孩子般拥抱他,温柔得拍着他的背,轻声说:不怕,我会在你身边辅助你的事业…
然她也准备这么做了,当她的双手不自觉攀上他的肩时,贺子翔被她突如其来的温柔吓了一跳,紧接着她干笑两声,“我…我也是看的懂刚刚那部电影的!”
他的身躯陡然一震,还未扯开的嘴角凝滞了笑意,电视机屏幕一片深沉的蓝,里面没有任何图像,如同他暂时停摆的思绪。
难道…
她是在说…
她是懂他的?
这是一个多具关怀和温情的拥抱啊!
这是不是代表她愿意给他一个机会,愿意试着敞开心扉接受他?
思及,他的内心一片暖意…
贺子翔怔了许久,身体渐渐陷进了柔软的沙发里,连同心一起,一寸寸沦陷,他突然觉得自己全身都柔软的不可思议,仿佛是连续工作了一段时间后突然想找张大床,什么都不愿想,就想这样和她舒服的腻一会,只求,能有一夜好眠!
夜晚
贺子翔开车带她在繁华的街道绕了一圈,最后停在了一家店门口。
晚饭两人吃的是海鲜,不是大酒楼,而是这里一家知名的夜宵排档。
盘子里堆着清蒸的红蟹,掰开壳,里面是油滋滋的蟹黄,原汁原味的鲜香,江欣蕾胃口大开,敲碎一只蟹腿,拉出白嫩的的蟹肉,眉开眼笑地得嘴里送,然贺子翔则是把元贝里的粉丝拨开,只拣了肉吃,她微微蹙眉,“你还真是挑嘴!”
撑着花布篷子的夜宵摊里,坐在板凳上的贺子翔仍是贵气逼人,又挑开一缕粉丝后,他语气平平,“这里的粉丝元贝是做不出南方味道的。”
江欣蕾无言,想他愿意来这种地方已是受了大委屈,就宽恕他浪费粮食,反正雷也劈不到她头上来。
转眼间,四只蟹变成一堆空壳,江欣蕾吃得饱饱的,却见他仍没吃什么东西,关心道,“你就吃这么点,不饿吗?”
他摇了摇头,放下筷子,唤来老板买单,继而望着她笑道,“你吃饱了吗?”
“恩,既然你不喜欢这样的环境,为什么还要来这里吃?”
“好奇呗,没想到菜做的那么难吃,这店肯定开不长久,听朋友说这里的菜色很好,结果显然是上当了!”其实他是听了助理安阳的话,安阳说这里的菜是最具地方特色,所以就想带她来尝尝。
刚说完,他转头便对上站在一旁老板青黑的脸,然后尴尬的付了后便拉着江欣蕾匆匆离开。
马路坑坑洼洼,两旁的小摊尾相接,时间尚早,夜市的客人不多,路灯零乱黯淡的亮着,冷风簌簌,江欣蕾双手拢在嘴边,呵出热气暖手,断断续续的又夹杂了笑声,她侧脸睨了眼贺子翔冷峻的仿若结了层霜的脸,轻咳,“你说刚刚那个拍档老板的脸像不像这炒糊了的栗子?”
贺子翔嗤的笑出声,冷峻的线条柔和了些,“的确很像糊栗子,黄黄的皮突然黑了一大块!我想如果我们不快点走的话,没准老板真会想拿锅铲子敲我!”
正笑着,路边摊冒出一个操着天津口音的女声,“哎呀!先生小姐,我们家的栗子绝对没有炒糊的,要不要买包尝尝?”
他们转头,巧的是正看到一家糖炒栗子铺,此刻一张热情过份的方脸冲他们笑的格外殷勤,这人应该是老板娘,四十岁上下,她男人则从玻璃柜里铲了赤殷殷的栗子往纸袋里装。
“先生小姐,你们放心,我们家是老字号了,栗子颗颗都是精选的,饱满香甜,买一袋尝尝呗?”
“你想吃吗?”贺子翔看了眼炒栗子的大锅,问。
江欣蕾看了眼不停搓手的老板娘,夜晚冷风刺骨,他们做生意也不容易,而自己也确实想吃,忙回答,“要!我正好也很久没吃糖炒栗子了。”
老板娘喜悦的笑着,手臂碰了碰她的男人。
“听到了吗?还不赶紧给他们装底下最热乎的栗子!”男人的动作看起来很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