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不用承智二哥,我就可以告诉程先生这些玉器的来历。”
程志武马上站起来,走到我的身边,他用手指着这些玉器,高兴的问我,
“您知道它们的来历吗?”
“是的,我知道。”
“可否赐教?”
我犹豫了一下,对他说,“还是等承智二哥来吧!我现在想知道,程先生打算把这些玉器作何处理呢?”
程志武的目光在我的身上停顿了片刻,然后正视着我的眼睛,对我说,
“如果有主,自然要物归原主,若是无主,那么就存放在博物馆。”
“博物馆?”我轻声的自言自语着,我对程志武口中的博物馆很感兴趣,等到有时间的时候,我一定要好好的了解一番。正在这个时候,承智二哥走了进来,他还是一身的长袍马褂,看着他我在想,“我们是不是都已经落后于时代了呢?还是需要做一些迎合时代的改变呢?”
“玉先生,我是特地来请您赐教的。”
程志武从正在愣神的玉玲珑身边走过,他下定决心不再去猜想她的心思,因为他发现自己对于玉玲珑的心思越猜越不对,所以,他决心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或许这一次他能够扭转她的想法。
玉承智糊里糊涂的和程志武握了握手,说,“程先生您客气了,有什么事情您尽管说好了。”
“我们有一批玉器,想请您给鉴定一下。”
“好啊!我非常乐意。”
承智二哥一听到与玉石有关的事情,便会一改往日的沉默寡言,变得神采奕奕。他随着程志武来到八仙桌的旁边,绕着摆放玉器的桌子转了一圈,目光烁烁闪动。承智二哥小心的拿起玉器一件一件的仔细察看摩挲,然后,承智二哥放下手中的玉器,坐下来沉思了片刻,抬起头看着我笑,轻轻的呼出一口气,仿佛放下了一件很重的心事。
“玲珑,你已经知道了吧?”
我对他点了点头,说:“原本我只是在猜测,不过看了您的表情,我就可以确定了。”
程志武忍住了自己的好奇心,只是微笑的站在一旁,没有发问。玉承智走到他的身边问,
“程先生,我能否知道这些玉器的来历呢?”
“应该是缴获的战利品。”
承智二哥转头对我说,“玲珑,这下就都对上了,这些玉器就是我仿制的。”
我只对他点了点头,没有说话,接下来承智二哥耐心的对程志武解释着来龙去脉。我站在一旁静静的听着,仿佛在听一个故事,醉梦斋的阳光,越女的笑容,地库中的交谈,还有那些过去了的岁月,过不去的时光。
原来回忆是可以美化过去的,回忆里的苦涩越来越少,美好越来越多,于是我的回忆似乎都是彩色而阳光的。我不知道是不是别人都和我一样,但是,有许多时候我都会刻意的去忘记一些不愉快的记忆,让我的回忆中总是万里无云的晴空。
我用手轻轻的触摸着桌子上的玉器,问承智二哥,
“二哥,您能确定吗?”
“非常确定。当时,你让我在每一件玉器上做个记号,还不让我告诉任何人。你来看,”
承智二哥拿起一件白玉笔洗,走到我和程志武的身旁,认真的在笔洗内边缘上摸索了一会儿,然后,重新将笔洗放在桌子上,推到我的面前说,
“你们都可以摸一摸,里面藏了一个字。”
我伸手仔细摸索,里面果然是有一个字,我看了看程志武,他也摸到了,
“好像是个‘王’字。”
“对,玉少一点便是王,而缺了一点的玉,便是假玉。当初,我藏得很小心,不过,只有认真找,还是不难辨认的。”
程志武听了承智二哥的话,放下手里的白玉笔洗,将桌子上的玉器都认真的摸索了一遍,然后用兴奋的声音对承智二哥说,
“玉先生,太谢谢您了!我代表军管会正式邀请您做我们的顾问,帮我们来整理这批玉器,不知您意下如何?”
承智二哥几乎是立即回答,“我没有意见,非常愿意为您效劳。”
在得到承智二哥的首肯后,程志武又转向我,“姑奶奶,既然这批玉器是日本侵略者从玉府掠夺去的,那么,等我们整理之后,一定完璧归赵的。”
我愣住了,小心翼翼的问道:“程先生的意思是要将这批玉器归还玉府吗?”
程志武笑着对我说:“是啊!我就是这个意思。”
我轻轻的摇了摇头,不再说话。程志武看着眉头微蹙,欲言又止的玉玲珑,心里反而放松了下来,他知道玉玲珑的心里已经开始动摇了。
承智二哥高高兴兴的跟着程志武去整理他的玉器了,我却陷进了不辨真伪的困境中。上一次程小希口口声声说着玉如意,不能不让我疑心他们也是为了玉如意而来,只是变换了一种方式而已。这一次程志武却要归还玉家被掠夺的玉器,而且诚意十足,不由得我不相信。我有些混乱了,我的判断也失去了方向。
“起远,告诉我你的想法。”
我有这个习惯已经很久了,只是最近自己才有所察觉,我随时随刻都会叫关起远的名字,与他说话,无论他在不在我的身边,而我的每一次呼唤都会得到及时的回复,从未落空过,就像现在一样。
“自从他们进城以来,我没有发现可以质疑的地方。更何况,程先生是你、我都信任的,没有理由凭空怀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