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饭饱的司马凌风依旧折回修竹林,他心情大好,便弃去早已铺就的石径,偏向那没路之处随意乱走,七转八绕,最后竟来到了中心湖。( 不知是地理位置还是时间的关系,这里的莲花开得比当初在【双一客栈】中所见又要繁盛了许多。
平整如镜的水面,间或有些粼粼。三五只蜻蜓,一时在水中轻点,一时在荷尖摇曳。看着眼前的美景,司马凌风的心不禁也渐渐地沉淀了下来。他在湖畔抱膝而坐,微风吹过,扬起了他长长的发,美景醉人啊。司马凌风眯起双眼,有些迷醉地感受着周遭的一切:没有多余的人,没有繁杂的喧嚣。这儿是那么的平和安详,好像母亲的怀抱。
母亲的怀抱?想到这里,他不禁苦笑了一下,自己从未见过母亲,也不知道有没有在母亲的怀抱中待过,为何会有这样的比喻与想法?
自他有记忆以来,便是苹姨和鹿叔在旁悉心照顾他。从很早的时候,他就总觉得苹姨和鹿叔对自己的态度有些奇怪,但是也说不明白,后来大了才知道,那是恭敬。
苹姨道,自己的母亲是她的主子,美丽温柔,而又满腹才华。于是,他苦习琴棋书画、深研战法谋略。
苹姨道,自己与母亲长得极像。于是,他常揽镜自顾,暗暗思量描绘母亲之颜。
苹姨道,母亲为情之一字所累。于是,他不断告诫自己,情如毒药,不可轻碰。
苹姨常会与自己说上一些母亲的事,面带缱綣。可一旦提及父亲,苹姨立马闭口不言。问得急了,便会十分生气地骂上一句:“不许再提那个负心汉、刽子手!”
几次下来,司马凌风虽然心中仍然是止不住的好奇,却也不再问,只因那是苹姨,待他如母的苹姨!
思及苹姨,自己出门也已愈月,不知她是否一切安好。不过,有鹿叔在,想必也无需担心。鹿叔是个超一流的剑客,式微的武功就是他一手教的。可不知为何,心中总有些隐隐的不安,总觉得要出什么事一般。待会儿,还是让玄魅去传一下消息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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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司马凌风一反常态地起得极早,只是,他所有的动作神情都散发着极为浓烈的不满之意。其原因就在于昨晚一夜,他都被那种不同于一般的笛声所缠绕,让他一夜未曾好睡。
司马凌风随意擦了把脸,就冲出了门:这个该死的风笾笛!
四下一看,他正惬意地坐在房顶,手中把玩着那支天价的千年琉璃含风玉笛。因为背着光,所以看不清楚他此刻的神情。但司马凌风想也知道,一定是非常得意,非常开怀的表情。
“风笾笛,你究竟想做什么?”司马凌风破天荒地暴跳如雷地吼道。这也不能怪他,谁让他生平最爱的就是睡觉,看他之前和随形他们在一起时的表现就能知道。如今,在最该睡觉的晚上被打扰,他的心情能不极度恶劣吗?
风笾笛起身一跃,翩翩落在司马凌风的面前,同样一夜没睡的他却显得格外地精神抖擞。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清晨的露珠,在阳光的折射下,闪着莹莹之光,一双丹凤眼幽远深邃,灿若星辰。他冲着司马凌风微微一笑,关心地道:“还早呢,怎么不多睡会儿?”那神情,好似情人间的贴心私语。
司马凌风眉头一跳,刚想说话,又被风笾笛截了去。“咦?我突然发现,你刚刚叫了我的名字嘛?嗯,比什么风公子、玉笛公子好听多了!你以后就这样叫我吧。而我呢,作为礼尚往来,就叫你铃儿吧。”他一幅我们彼此都不吃亏的样子说道,还伸手在司马凌风的头上摸了一摸。
司马凌风眼角直跳,恨恨地打下那只作恶的手,恶声恶气地说道:“风笾笛,你一个晚上不睡觉,跑到我屋顶上吹什么笛子?你自己不睡觉,不代表我也不睡,你要发疯不要拉上我!”
风笾笛疑惑地眨了眨眼:“你昨天不是说我吹得不错吗?我想既然你喜欢,那我就过来吹给你听喽。再说,我昨天明明一直在吹宁神曲啊,你怎么还会睡不着呢?”
“请问,”司马凌风深吸了几口气,皮笑肉不笑地问道,“我什么时候说过很喜欢?”就算是喜欢,也绝不会是你昨天晚上吹的宁神曲!哪有什么宁神曲会是那样鬼哭狼嚎,令人毛骨悚然的?
风笾笛有些委屈地道:“明明就是你昨天说的啊,你说‘玉笛公子的笛艺想必是不错的了’,那不是表示喜欢吗?”
的确是自己说的,但是,谁都知道,那只是敷衍嘛!看着此时满是迷惑的脸,明知道是他装的,却突然不知该如何开口。思来想去,司马凌风还是一脸挫败地开了口:“是,是我说的。我的的确确非常非常喜欢你的笛声,喜欢得快要死掉了!”司马凌风咬牙切齿地在“的的确确”、“非常非常”以及“死”字上加重了语气,“不过……”
后面的话没有出口,因为风笾笛在听到前面半句时,就一脸笑意地欢呼道:“真的吗?太好了!那我今天晚上再来!”风笾笛这话说得极响,让司马凌风的耳朵一阵嗡嗡,人也有些僵硬。待他恢复正常时,早就已经不见了风笾笛的踪影。
什么?今天晚上再来?!再度头痛的司马凌风冲回了房,再度钻进了浴池:天啊!风笾笛,你到底怎么样才能不来烦我?!
新日初露脸,昔月尚未退。
两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