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似乎意识到湛露的目光,转过头,目光与被称作小明的明夷君对上了。

它看见那老人,楞了一下,停住了脚步,随即飞奔过去,冲着他吠叫,甚至试图上前撕咬他。

那老人不像旁人那般肉眼凡胎,因此一眼就看出眼前的这条狗乃是明夷君所化。他不敢与明夷君正面相对,匆匆丢下一锭银子,飞也似的跑出酒肆不见了。

湛露有些担心,跟过去看,只见它并不追上前去,只是在门口吠了两声,就转身回去,往后面卧室里去了。

湛露知道明夷君定是有话要说,也就跟着走了进去。她刚一关好门,明夷君就恢复了平常的样子,神色凝重地向湛露问道:

“方才那人跟你说了些什么?”

湛露知道事关重大,亦是不敢轻忽,听他这样问,连忙答道:

“那老人说我做菜本来还能更好些,只是我过于依赖东海盐了,因此反而被局限住了。除此以外,他还说……我常伴凶邪,未来定将遭遇不幸,让我规避。”

明夷君的眼神又沉重了几分,湛露见了,连忙急急说道:

“我才不理他说的什么胡话呢!我是绝对不会离开郎君的!”

明夷君沉思了一会儿,没有说话。湛露心里发慌,试探着轻声问道:

“刚才那个老人……是仙人吗?”

明夷君点了点头:

“他确实是个仙人,”说着,他用鼻子哼了一声,“这般藏头露尾的,连本相都不敢露,跑来撬墙角,自然是天宫里那般小人的行径。”

他这般说了,又停了一停,道:

“不过他说的也并非完全没有道理。我们这些凶兽,一向身带邪煞之气。与你在一起久了,只怕确实会对你有所影响,此事确实不可轻忽,你若是担心……”

他的话还没说完,湛露就伸出手挡在他嘴边,止住了他:

“郎君说得什么话!我只要见了郎君便欢喜,就算是要折些福气,损些寿数,又有什么关系?”

听了湛露这么说,明夷君只能无奈摇头而已,他又道:

“这事情虽然麻烦,却也不是完全不可解。他们来这里,只怕也不仅仅是为了要离间你我,而是前来打探消息的。如今他们见了我神魂出窍留在此处,恐怕要想方设法毁我肉身。他们若有行动,我就必须马上离开。”

湛露从前送过他一次,本以为很快就能相见,想不到却等待了七年。七年时光无比漫长,她却到底还是忍耐下来了。

这次与明夷君相见,她本来以为可以和他一同过一阵平静的日子,却想不到他回来还没有几日,却又要经历痛苦的别离了,一时间只觉得肝胆俱裂。过了好半天,她才勉强问道:

“若是郎君真走了,我又要何时才能再见到郎君?”

明夷君看她神情,只觉得十分心痛。此时他若是真身在此,定要将她抱在怀里,好好安慰一番,可惜他此时只是图具外形,因此只得虚虚抱住她身体,安慰道:

“天长日久,你我定有再会之时。况且按我推想的,我们还有一点时间。”

他的话语坚定,充满让人信任的力量。这让湛露感觉到安心了。方才痛苦的时候湛露没有觉得想哭,如今安心了她反倒觉得鼻子发酸,简直马上要哭出来。她用力做出一个笑容,掩盖即将落下的眼泪:

“好的……那就先这样吧。我得出去了,客人们还等着呢!”

她扭过头跑出去人们端去美食。

明夷君看着她的背影,叹了一声,摇身变成小狗,跑到她脚边,冲着她轻轻叫了两声。

一整天他都陪着她,无论她走到哪里,他都紧随其后。她知道这是因为她在担心。

到了夜里,湛露关了店。明夷君变回原来的样子,对她说道:

“我苦思许久,想到我又要离去,到底不能放心。如今那狐狸又不在这里,我想着还是要让阿箸一直陪着你,我才能稍微放心一点。说起来这几天一直没看见她在,莫不是又跑到哪里玩去了?”

一提到阿箸娘子,湛露只觉得更加伤心。她带着明夷君来到她安放阿箸原身的地方,指给明夷君看:

“当初郎君离去,我心里本来就十分难过,原本还以为能有阿箸娘子可以相伴,可是自从那次她被天兵打回了原形,就再没变回来了。”

明夷君闻言,皱眉道:

“那次的天兵虽然厉害,不过以阿箸的能耐,还不至于彻底被打灭神魂。不过既然七年都没有醒过来,恐怕是受了很严重的伤了,让我先来看一看。”

湛露替明夷君把阿箸娘子的原身拿过来。阿箸娘子的原身是一双很古老的牙箸,外表泛着淡淡的黄色,上面雕镂着奇妙的花纹,表面上有一些磨损。

明夷君的指尖轻轻滑过牙箸上磨损的地方,叹道:

“伤得很重啊。如果现在勉强唤醒她,也许会留下无法弥补的伤痕呢。”

湛露听他这么说,忙道:

“既然如此,就不要唤醒阿箸娘子了!我自己一个人也可以的!”

她这么说着,明夷君却没有听她的,他的指尖接触着牙箸,往里注入了一点力量。

只见牙箸发出极为明亮的光芒,渐渐改变了形状成了人形。光芒渐渐消失,湛露看见阿箸娘子正笑嘻嘻地坐在桌上,向着她说道:

“我只不过睡了一觉,小阿露居然已经变成大姑娘啦!”

看见阿箸娘子,湛露惊喜地大叫一声。阿箸娘子是不会变老的,她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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