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的夜晚好黑,没有人说话。风还在吹着,有着风吹着树叶的声音,有着不知名的小动物的声音。还有着在风中夹杂着的,稻草的声音和一种扭曲的说话声。那种说话声,不像是人在说话,而像是风的声音。
那风不是一般的咻咻声,而是像人说话一样。风在说:“好痛!我好痛!我的手!好痛!血,一直在流!”
杨毅抱着他的手机和平板蜷缩着身子,瑟瑟发抖着。兰雪把他拥了过来,就算没有说话,这个动作已经让杨毅好受很多了。
“兰雪,我就知道你是在乎我的。”
“闭嘴!要不就把你丢那边田里去。”
我不敢说话,不敢出声,紧紧咬着唇,就怕自己会哭出来。
蓝宁的手伸了过来,低声道:“别怕,那只是风声。”
他的手刚碰到我肩膀,一股力道就将我拉了过去。我直接砸到了那男人的胸前。他的声音从我的头顶上传来:“只是风声的话,那你就过去看看那些稻草人吧。他现在应该还在流血中,帮他包扎一下?”
他对蓝宁的敌意似乎很明显,但是现在的我,却害怕得有点混乱,根本就不能去想他们两之间是什么状况。我没有推开他,我依旧微微颤抖的心,在他的怀抱中渐渐安稳了下来。
在这种状态下,没有人再去尿,就算想尿也得憋着。也没人说话,在喝了那男妖不知道用什么给我们泡出来的,带着木头味道的茶水之后,身体渐渐的暖和起来了。不再是那种冰冷僵硬的感觉。
“福~福~”这个风声传来的时候,我的心理惊了一下,本来靠在那男人胸前的头,也抬了起来,注视着四周,四周还是一片的漆黑,黑得什么也看不到。也像是这一切都被黑暗吞噬了。
我的这个动作,让男人问道:“看到什么?还是听到什么?”
“咻!”又是一声风声响起,那不是“福”字,我的“福”字跟风声还是很像的。
“啪”的一声耳光响起,让大家都看了过来。我咽咽口水说道:“没事!什么事情也没有!就是让我自己清醒一点罢了。”我已经冷静了下来。这个村子根本就没有我爸妈,也不会有人在风里叫着我的名字。就算确实有这个声音,那也是鬼叫的。村里的四个老人就是我们老了的模样,他们就是走不出去的我们。不过是我带着他们进来的,我就要把他们平安带出去。管他是什么鬼叫。
本想继续缩在那男人的怀中的,也不管他是人是妖还是僵尸鬼,过了今晚,明天我们离开这里,他也只是我做的一场梦而已。但是那男人却是直直看着我,再次问道:“你是看到什么?还是听到什么?你不用这么打自己吧。”
“你不是我,你不会理解。在那张相片上,明明就是这里的景物,明明就有我爸妈,但是现在却找不到。是我带他们过来的,现在我必须保持冷静有多重要。”
“相片?!给我看看。能在这里拍照的人,应该没几个吧。”
我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了那张相片。经过这么几天的折腾,那张相片上已经多了好几个褶皱了。
男人似乎还是不习惯用手电筒,而是用他的煤油灯来照着那张相片。这么近的距离,我也能看到他皱起的眉头。只是他不说话。
就这样,我们熬到了天亮。
他们几个看上去都很糟糕。个个都是很明显的黑眼圈,眼睛也有种睁不开的感觉。还是在泼了几次冷水之后,才勉强算是能思考了。
阴天,光线不是很明亮。我们谁也没有说话,也没有人愿意去提离我们不到十米的稻草人。并不是我们对昨晚的事情集体失忆了,而是那种恐怖的画面,我们都不约而同的暂时屏蔽。我们现在最大的任务就是走出这个村子,离开这里。
收拾好东西,背好大背包。蓝宁还是看向了那边的稻草人。
我则是看向了那边什么东西也没有拿,就扣着一个腰包的冷脸男人,说道:“昨天的事情,谢谢你了。不过接下来的事情,我想我们四个就能完成,就不麻烦你了。”
男人扣着腰包的手,就这么僵住了一下,抬起头来看着我,没说话。
兰雪拉了我一下,低声问道:“多一个人不是更好吗?人多我们胆子也大点。”
我拉下了兰雪的手,继续对那男人说道:“本来我们就是四个人进来的,你跟我们根本就不是一起的。现在我们要先离开了。真心谢谢你。”
兰雪还在那扯着我的手臂:“你昨晚都躺人家怀里了。这翻脸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我们走吧。”我推着周兰雪就往村子外走去。杨毅愣愣看了看我,再看看那个冷脸男人,追上了我们并大声喊道:“李福福,你这是提上裤子就不认人的节奏啊!”
“我没脱他裤子吧!”我回着。
蓝宁走在最后面,调整了背包的带子,边说着:“后会无期了,兄弟。”说完,他那得意的笑声,我走在最前面都听到了。
我们沿着来时的那条小路往前走着。渐渐的,荒田地不见了,稻草人不见了。身旁只有这高大的大树,手臂粗的藤蔓,还有一条蜿蜒的小山路。
在这里,前不见村,后不着店的路上,周兰雪一边拿着棍子打着路边的灌木,一边咬着我们的干粮说道:“喂,干嘛不让那男人跟着啊?我觉得他对你有点意思呢。”
“烟火一般的男人。”
“漂亮?确实挺帅的。让人过目不忘呢。白天看他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