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鬼面军师通报的哨兵被推开,他终于松了口气,有大人物前来,他便不用担责了。
而站在鬼面军师营帐外的大人物不是别人,正是原青城神山长青派掌门人释天。
长青派本就是分裂后三派中势力最大的门派。待青城神山与皇城挑明分裂后,神山三派便暂归一统,由大师兄释天暂代统领之位。
他的上位并不稀奇,长青派本就是暗影军团扶持的门派,其中弟子多是暗影军团中人,青城神山能有今天,暗影军团的扶持是中流砥柱。
这场攻城之战,鬼面军师本被授命作为此战主帅,但明萨和仍述来到青城皇城助战后,他便被暗影军师卸去主帅之名,将主帅令牌交与释天。
托病是鬼面军师用惯了的把戏,暗影军师早已不屑,只命人重重将他看住,即便他留下,也哪都去不了。
所以,鬼面军师不傻,他懂得给自己留后路……
听到释天亲自前来,鬼面军师心中哑笑:“我不出手,你们谁能摆弄的了火器?一群愚笨之徒!”
释天仿佛知道鬼面军师心中所想,在帐外再度催促道:“军师,此刻我军陷入战局危机,每耽搁一刻,都会更多损失千百人,敌军有备而来,军师以大局为重啊!”
“咳咳咳……”帐中再传来鬼面军师的咳嗽声,他知道现在战局危急,不然作为主帅,释天不可能亲自前来。
风吹树叶唦唦作响,吹动释天焦躁的心情,这休养的营地中,地处凹地,虽喊杀声难闻,却不见鸟雀,想是被战事波及,都飞走避难了。
释天在鬼面军师帐门前不断来回踱步,垂首负手。即便鬼面军师存心敷衍,他也只能礼敬催促,不敢做出过分举动。话说回来,即便是暗影军师在此,也不敢将鬼面军师怎样。
现在武器出了问题,想必只有他能解决,他一旦有事,所有神山之人都要陪葬。
再过片刻,就在释天急不可耐之时,鬼面军师终于开口说话道:“哦?出了什么问题?”
释天闻言眉目皆飞,他忙一步走至帐前,回到:“正是因为不知是何问题,才特来请军师前去。”
“我能出去了?”鬼面军师在帐中讥诮道:“前日…我身体渐好,想出去晒晒太阳…他们都不准许啊……”
“是谁敢如此大胆!”释天在帐外装腔作势怒喝:“你们一个个贼胆包天,竟敢私困军师?是谁给你们的胆子!”
“属下不敢,属下不敢!”门外列了两列的侍卫,闻言一并下拜。
然而下拜前,他们都看到了释天的眼神示意,谁也不敢多言一字。
释天再厉声训斥:“简直反了天!派你们在此保护军师,你们却阳奉阴违?待战事结束,看我如何处置你们!”
释天训斥完这一众无辜侍卫,再立即缓和言语,对帐中鬼面军师说:“军师,您大人大量,以大局为重,让晚辈先扶您前去看看火炮,究竟问题出在哪了?”
“大局?”鬼面军师接连咳嗽几声,再道:“日后别跟我提大局,我一将死之人,对大局无感。”
“是……是……”释天忙应和:“您身子骨怎样了?能否容晚辈进门扶您老出门?”
释天口口声声说前辈晚辈,其实他与鬼面军师间年纪并未相差太多,此刻实属是谦卑恭逊,为讨鬼面军师的欢心。
帐里似乎有些动静,鬼面军师没回声,却自己下了床榻,披好披风,向门口走去。
治一治他们也就够了,他并不想看到神山此战失败,一来在暗影军师那里不好交代,二来他确实想看到,青城皇城为它过往的罪孽,付出代价。
掌握时机,就是现在了。
“吱呀”一声,帐门打开。
释天满脸惊喜:“军师,您老还好?”说着,释天已经伸手来扶,鬼面军师没有抗拒,被他恭敬搀扶着走出这帐门去。
“托你们的福,还死不了。”鬼面军师虚弱地说着,早不愿与这些暗影军团的人啰嗦。
他们有心在自己面前弄虚作假,虚张声势,表里不一,然鬼面军师早厌烦了这一切。在不知何时便会了去的生命中,他向往单纯的活着。
释天不管鬼面军师挖苦或讽刺,只管恭敬地搀扶他上马车,马车内早已铺垫舒适,释天一路命令车夫加紧赶路。虽说鬼面军师可能是装病,但他不敢说的太绝对,万一他真一病不起,火炮的问题谁来找?
……
终于来到目的地,青城皇城正门战场,此时眼底已能清晰可见,战局胜负之状十分明显。
青城皇城军,已经势如破竹,杀进神山军的胸腹地段,将神山军冲散溃退。而一架火炮正立在树林掩映下的草丛中,距离战场并不遥远,这里是鬼面军师曾经推测过的最佳射程。
鬼面军师在释天的搀扶下,走至火炮跟前,拖着佝偻憔悴的病躯,来回端详。
释天急不可待地再朝战局中看过一眼,回身来好生询问:“军师,您看……是什么问题?”
鬼面军师一看之下,对战局之势也有掌握,他不急不缓,总之,在胜败已定之前,我能修好就是了。
这难得出来的机会,是鬼面军师给自己争取的,他想通过这来之不易的机会,仔细看看,暗影军师害怕他知道的,究竟是什么。
然而,他并不知道,他想看到,而暗影军师又不让他看到的人,此刻不在青城皇城正门前的对战中。
她正与仍述一并,在皇城之背,破阵而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