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天,月氏国中盛传裴星的身世之谜,还将裴星和活佛联系起来。虽然大家都相信这是有心之人在故意兴风作浪,不过明萨和仍述在听到关于裴星是活佛之子这个谣言的时候,都挑着眉毛互看了一眼。
看来当时活佛在开山仪式的高台上做法事时,他们两个的确都看出了裴星和活佛长相的相似。
明萨看着仍述,小声的问了句:“不会是你造的谣吧?”
仍述撇着嘴故意露出不屑的表情说道:“我看应该是你说的。”
“好了,你们两个别闹了,活佛是什么身份,岂是让我们这等凡人玷污的。”裴星不耐烦的制止他们道。
“话说,你父王对你如何啊?找找破绽,看你是不是他所生。”仍述才不管裴星是不是生气,自顾自的继续刺痛他。
裴星不忿的哼了一声:“几个兄弟姐妹,父王独宠爱我!若不是如此,也不会让我独自闯出乱兵逃生…”裴星说着又想起了家族被灭时候的惨状,语调中透出不忍。
明萨用胳膊怼了仍述一下,意思是差不多行了,又惹得裴星伤心。
仍述挑挑眉毛,意思是说,我也不是故意的。
裴星提起故去的父王便止不住伤感。还记得小的时候,不过七八岁年纪,父王召了他和其余两个兄弟来,查问功课之余便逐一询问他们的志向。
小弟太小还不懂事,便呆萌的默然不语。兄长年纪比裴星再长两岁,他略思片刻回答愿做贤圣人,教诲四方。而裴星小小年纪,却大胆说道:待孩儿长大,愿效法父王,为月氏国谋万世基业。
一个七岁幼童就有效法父王的抱负,裴星如今想来,也许就是从那个时候起,父王心底便对他有了不同的期许。
乌孙国率领五国联军攻打月氏国之际,月氏主宫危如累卵。父王在乱军中被团团围困,仍不忘让最精锐的军士保护着裴星,一同闯出去,为月氏国留下血脉。
他记得父王临别时说的话:事已至此,是我命中定数,父子遇合,缘尽即离,不必悲痛。要记得你幼时志向,为以后的月氏国尽你毕生之力!
……
“若说我非父王亲生,如今父王已经过世,我也无法找出证据证明是不是,不能去堵上那些人的嘴。但他们若是说我是活佛的儿子,哼,那真是天大的笑话!”裴星笑道。
“前几天谣言愈演愈烈,我还有点担心。如今造谣之人又扯出了活佛,那我还更不必担心了,因为这完全就是造谣。见我月氏国兴盛,看不过眼的人太多。”裴星笃定的说。
“这几天谣言已经渐渐的息了,不足为患,不用担心。”明萨点头说道。
“嗯,你们都不用担心,担心的是我。因为镇压这次的谣言,我率领军士可没少抛头露面。哪天我出去被鸡蛋石头攻击,你们可要救我。”仍述打趣道。
“我们也准备一些鸡蛋和石头,我看上次在雪洞里你俩和外面人互动还挺好玩。这次换我和郡主一起跟臣民们互动一番。”裴星也打趣道。
和明萨仍述相处的这半年时光,竟把一向直爽莽撞的裴星都带得爱开起玩笑了。
……
……
半个月后,月氏国,可以说是一个崭新月氏国的开国大典便浩浩荡荡的如期举行了。这样的盛事,在近些年较为太平的世道中已经稀有罕见,所以更加轰动一方。
当然,在开国大典之前几日,裴星还听从仍述的建议,在他正式继位之前,像模像样一丝不苟的征询了一下月氏臣民们的意见。
不知臣民们认为,由谁来继任月氏国国主之位最为合适?
在全体臣子们联名上书推选裴星王子作为新国主的情势下,裴星还要示意性的推辞一番,认为或许自己品德和能力不够,担心不够贤能日后辜负了月氏国的社稷,众臣子还是另举贤能的好。
当然,这是菀陵江南大地尊主继位常有的套路,西域人们哪见过这个。
一听国主如此自我菲薄,臣民们纷纷诚惶诚恐的再次上书,言辞夸张。看那上书的言辞之势,已经夸大到认为如果裴星王子不能成为国主,那月氏国似乎就要山崩地裂、民不聊生、生灵涂炭了一般。
这样便不好再推辞了,于是裴星便庄重肃穆的应下了继任国主之位之事。
用仍述的话来说,如此一来,虽然虚伪了些,但足以在日后产生分歧的时候作为把柄。这国主之位本不是我裴星自愿做的,是你们连上了两次联名之书推举的。
不过不做可以,若是我做了国主,日后有不服气不服管的,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
……
开国大典的前夜,要由月氏主宫主管继任的侍官,向全月氏国宣告明日开国大典上裴星继任国主之位的诏书:祖时创垂基业,所关至重,国主之位,不可久虚。王子裴星,坚毅颖聪,克承宗桃,即遵典制,明日即国主位。
此诏书一下,明天只要等裴星在万众瞩目之下分别祭告天、地、宗庙、社稷之后,便可以接受月氏国臣民的恭拜,正式成为新一任的国主。
……
这一晚上,裴星一点睡意都没有,他在主宫的偏殿里走来走去,想寻个人说话,最后走去了仍述的房中。
“国主,你大晚上的不睡觉,亲临寒舍,有何指示?”仍述虽然穿着睡袍,但神情却还是清醒的,看来也还没有入睡。
“没有睡意,找你说说话。”裴星说着就自己迈步要走进仍述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