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良鲛的瞳孔一缩,愕然看向十六,不明所以之间,却是被对方猛地揪住衣襟,大力抛物。
冷眼旁观平良鲛的身体砸到车位,十六干脆利落翻过车窗坐到了驾驶座,还未熄火的汽车顿时在原地高速旋转了一百八十度,倒转回去以最快的时速往原先进到别墅大门的道路冲去。
平良鲛措不及防之间,就觉得眼前先是一黑,又是一白,身体由于被使唤的眩晕,又由于摔下的疼痛和车子打转的震动感觉,脑袋几乎混乱成了一团雾水。
“你干什么!”平良鲛回过神来,就是着急把头顶的巴勒斯坦毒蝎取下来,小心翼翼护在怀里,同时对十六怒目相视,“忽然做出这种举动是要闹哪——”
“轰”地一声,似乎整个天地都剧烈地颤动起来。
尖锐长啸划破天际,震得空气都泛起了阵阵扭曲波浪,破烂的车身倏然从漫天翻滚的烟雾中飞射而出,车体凹陷,跌跌撞撞,甚是狼狈,眨眼之间便是冲出了数百米,撞在了不远处的树干上,车头出现了一个夸张的大洞。
声音戛然而止的平良鲛,再度被十六拉出了车体,在地上翻了好几个滚,才避免车体二次爆裂所产生的余波。
“你特么有病吧!”平良鲛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刻,简直要被十六刚才的举动气炸。
这女人的脑子绝对是有问题吧?
在发现自己家里被装了炸弹,不逃不走,竟然还提前炸弹的引爆时间?
活腻了么这不是?
好不容易他的姐姐提前察觉到危险把他们给逼出来,然而被这家伙一炸,他的姐姐都受惊得躲到他怀里了!
“人家知道鲛大人你在心里骂我。”十六看了一眼烈火熊熊的别墅,却是讥讽一笑,“但是,你不想想么,那个在我的家里装了炸弹却特意给我拆弹时间的家伙的目的。”
“是什么?”平良鲛下意识反问了一句。
“意思很明显不是么?他在挑衅。”她吐出一口浊气,“挑衅,人家的生命被掌握在他的手里,竟然连自己家里被装了炸弹也要他提醒之后才可以发现。”
“这不是在说对方的狂妄吗?分明可以偷偷启动炸弹炸死你。”平良鲛仍然是觉得云里雾里。
不得不承认,黑泽银现在这个做法很愚蠢。
当然,在这个前提下,如果没有十六看上去更加愚蠢的自爆行为,说不定,他们这时候就安然无恙了,毕竟手表的提醒太过及时。
“不,那是自信,他在自信自己的实力。”十六微微抿唇一笑,“在自信之后,就是争锋相对逼人家做出选择。”
如果当时她选择逃跑,那么下一秒有可能监控这里的黑泽银就按下引爆装置。
如果当时她选择拆弹,那么以她的技术是无论如何也争不过黑泽银那种角色。
前一种的后果是她早死,后一种的后果是她晚死。
无论哪一种的后果都是死的话,她还不如选择自己提前引爆炸弹为自己谋取生机。
她只能选择如此挣扎,这就是黑泽银所警告的目的。
“不过可惜,在他运筹帷幄的自信之中,人家从中感到的只有兴奋,至于害怕和恐慌,和袖手作罢,那种玩意儿对于人家来说根本不存在。”
攥紧了手表,十六看着倒数计时到0:00从而自动转换为“on”字母的屏幕,唇角却是勾起。
那位大人,会生气吧。
好不容易把吉普生带回日本,让其过上安宁繁忙的记者生活,平复心情。
不过,在最近接二连三闹出的事情,也算是把那家伙略微平息的某些内在勾引起来了吧。
这样也好。
不然的话,总觉得是在对付黑泽银,而不是吉普生,毫无挑战的乐趣。
“喂,这家伙不会就是你说的那个想要通过诸星宫试探态度的家伙吧。”这时候平良鲛却好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挑眉,将视线转移到莫名笑得开朗的十六身上,忍不住发问一句。
“嘛,是呐。而且,他果然是把人家的生活毁了——毕竟人家的资金都用在这栋别墅的装修和买来别墅的屋子了,这样子人家接下去怎么过日子啊!”
十六抬头轻笑了一声,把手表放下,塞入怀里。
“可是,无所谓啦,是人家自己引爆的炸弹,是人家自己放手这个据点,他的挑衅,人家会来迎战,而这次的爆破不过是我们交锋的一个起点罢了,并不需要在意。”
“人家在意的仅仅是。”十六的眼底倏然闪过一道灿烂流光,“他有底线。”
棋盘早就布置完善,棋子也随着时间的流逝和情报的聚集一个个落下。
“真是期待,谁是赢家,谁是输家。”十六转过身,看向平良鲛,微微抿唇一笑,“你的策划,也是我必不可少的棋子之一,那么鲛大人,请加油吧,人家看好你哦!”
“我知道。”平良鲛扯了扯嘴角,看了一眼笑嘻嘻的十六,“你的第二个委托,我也一定会满意做到,只要你答应实现我的第二个要求。”
这个家伙,看来也不是什么正常人吧,自个儿的房子莫名其妙被炸了,竟然还可以谈笑风——等等,有什么不对?
“喂,雇主……”平良鲛掩住脸庞,有点怀疑自个儿的眼睛是不是坏掉了,“你别墅后面,那是墓地么?”
满天的烟尘飞舞和火光乍现中,原本豪华的别墅被吞噬,后面原本该是一望无际的平原之上,参次不齐伫立着十六个墓碑,黑色的厚重,在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