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笑吧!”卢绾冷哼一声:“有这个女人在,迟早把我大汉掀翻了天!”
“我说,你就少说两句吧。”樊哙劝道。
“少说个屁!嘶……”卢绾一激动,屁股上的伤口痛得更裂。
“大王就为她几句话,连兄弟情都不念,对我痛下打手!”卢绾几乎声泪俱下,暗自心道:新仇旧恨老子记下了,总有一天,要让这个女人加倍奉还!
他辛苦一番,没得到任何好处也就罢了,却落下如此重刑,颜面尽失。
一想到杖刑之前莫紫嫣最后那番话中有话,虽说是有意彰显项羽的仁义,但确实让卢绾此刻的心里委屈透了:“要论仁义,大王确实不如项羽!那项羽中了陈大人的‘反间计’,本应是对范增恨透了,可项羽对那老头不杀不罚,还赐他珠宝还乡。”
“哎呦,你小声点!”樊哙上前捂住他的嘴巴。
“你捂我做什么?我说错了吗?”卢绾拍掉樊哙的手,瞪了他一眼,这一用力,扯到伤口更痛,又是一声长嘶。
“如此之话,我劝将军还是三缄其口为上。”一直沉默的陈平,终于开口。
卢绾碎了一口:“他娘的,这还没爬上床榻,枕边风就已如此厉害……看着吧,有此女在,我大汉不得安宁!我劝你们,也都多加小心!”
刘邦命人将自己的房间收拾干净,重新装饰一番,腾出来给莫紫嫣住,又安排了婢女,妥善照顾她的起居生活。而他则住在隔壁。
这房间的布置虽然简单,倒也温馨舒适。
侍女将晚膳送上后,便退出了卧房。
刘邦只在傍晚时,来探望过莫紫嫣,只是出乎她意料的是,刘邦只是在卧房外隔着窗子打了招呼:“我知道这里条件简陋,比不得彭城的霸王宫,怕是要委屈你了。”
见卧房内无人回应,刘邦继续道:“卢绾已领了重罚!这一路上你辛苦了,早点歇息吧。我就在隔壁,有什么事情可以吩咐下人,也可以来找我。”
门内依然无声。
几息后,莫紫嫣在卧房内听到隔壁的房门“吱呀”两声,一开一关。
这一路上,她试过逃跑,奈何对方丝毫不放松警惕。无论她睡觉,吃饭,就连去厕所,都是紧跟不离,在四周严密防范。
逃不走,她就在想刘邦的动机,却是茫然无头绪。
想累了,她就会想起项羽。
思念在心中疯狂滋长,钟离昧说他病了?她跟了他五年多,从未见他染疾,到底是什么病?严不严重?
初春的晚风依然有些凉意,吹得卧房内的灯,忽明忽暗。
天幕染上夜的黑,一望无垠。
不知道钟离昧带着亚父的灵柩,如今走到了哪里?
亚父的一生,爱憎分明。他憎恶与刘邦有关的一切,如同项羽对秦人的憎恶。莫紫嫣唯一欣慰的是,亚父在身后,没有被汉人打扰。
然而不能亲自护送他老人家回彭城,却也是此生不可弥补的遗憾。
辗转一夜思昧,不觉间,天已初亮。
隔壁房间再次传来门“吱呀”而开的声音。随即,是一个男人低醇的声音:“不要吵醒夫人,待她醒了,将饭菜热好,送入她房中。”
“诺。”侍女应声道。
这一日三餐,都有送到莫紫嫣的卧房,餐餐丰盛美味,却皆不重样。
晚膳后,刘邦再次叩响了她的房门。
“嫣……”他刚想唤她‘嫣儿’,却又觉得不太合适,遂改口道:“夫人,你睡了吗?”
因为有了紫宸殿那晚的经历,如今又是在汉军的地盘,莫紫嫣下意识警惕着:只不过才一天,狐狸的尾巴就要露出来了。
或许是猜到了房中女人的心思,刘邦清了清嗓子,温然道:“别怕,我不会对你怎样,以后都不会!我只是想问你,吃、住可还习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