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路迦从未问过其他资格者,他们如何看待出游。
“我知道你对卡莲一直不错,我也知道为什么。”卡奥继续说下去,“此前十多年你与其他人一直被分隔开,要说感情深厚未免太过荒唐。或许你得问问自己,你真正在意的是卡莲,还是已经安眠于女神怀里的人?”
路迦跨前一步,拦在叔父身前。他脸上没有表情,但卡奥知道自己的话刺伤了他。
“我的意思是……”男人把双手放上路迦的肩头,深深看进他眼底,试图以言语宽慰,“她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她也签下了同样的东西。你不必过份保护她,因为她大概比你更清楚肩上的责任是什么。”
鬣狗速度比她快,又找准了她的盲点,塞拉菲娜闪避不及,上臂被抓出了四道深深血痕,女孩低咒一声。这是她最喜欢的其中一件衣服。
伤口在下一秒钟又长出了粉色的新肉,在她重新站稳之前便已完全愈合,连皮肤上残存的伤口也不可见,就像是只被魔犬抓破了衣袖一样。
足以证明她曾负伤的,只有溅在上衣的点点血迹。塞拉菲娜仍然在避战。前三名资格者已经成功杀死烈火鬣狗,她在等第四个人出现。
“失败者”这个标签在多年之前便已牢牢贴在她身上,在多拉蒂眼中的塞拉菲娜不过是个无能的罪犯。建基于这个印象之上,即使她发挥出比其他人更强的实力,也只可以“侥幸”取得第五个名额。一旦取得比这更好的名次,第五个人不可能不注意到她。
她回来是想争取一个机会,而不是别人的注目。
出现了!
空中浮现出第四个名字,塞拉菲娜.多拉蒂连看一眼的空暇都没有,伸手便拍上了魔犬的头顶。苍蓝色的光亮一闪而过,由头部开始牠油亮的皮毛寸寸发灰,薄得几乎看不见的冰层覆在血色双眸之上,尖爪也由根部开始变蓝发紫。
……当时父亲没停手的话,这便是她最终的模样。
serafina八个字母浮现空中,外面有一瞬间寂静如死,在他们眼里,大概从未想过这个名字会有一席位。五名资格者已悉数完成任务,选拔自动结束,走进来的小路也亮起了灯光。
刚刚目睹自己死法的塞拉菲娜.多拉蒂沿着原路走出去,伫立于小路尽头的是她神色复杂的父亲。女孩听见了有人在窃窃私语,有人为另外四人高声欢呼,还有更多人一脸愕然地看向她,仿佛刚目睹了女神施行神迹。
塞拉菲娜把左腕的手绳摘下,又塞回了父亲手里。
“这样就结束了。”她说。
直到冰凉的水晶珠子跌进他掌心,迪齐索.多拉蒂回过神来,走向了属于塞拉菲娜的房间。无论方才发生了什么事,他都无法相信它确实发生过。
自千年前的蒙恩之人起算,多拉蒂家从未出过一名无法施展魔法的族裔,这也是为什么他始终不愿意放手,至少在那个晚上之前。多少年来他都被告知、被说服塞拉菲娜的才能并不在此,现在她却是代表黄金家族的五个资格者之一。
就好像上一刻他还握着一个婴儿的双手引领她步步前行,下一刻她便跑得比所有人──好吧,三分之二的人──更快。他不知道康底亚镇发生过什么,也不知道塞拉菲娜的左眼是怎么一回事,然而她显然从未放弃过自己。
正正是这一点让他尤其惊讶,也尤其动容。迪齐索急切地走到小路尽头,呼吸比平常重了一点,但他知道没人听得见这小小的破绽。
浑身发蓝的魔犬伏尸于他脚边。
犹如被寒气侵染,充斥于头脑内的所有热血于一刹那凝结成霜。相比起进入房间之前,他仍然无法如常思考,然而此刻他上扬的唇角经已回到它们原本的位置。有什么正霸道地吸去了男人的全部思绪。
他沉默着站了片刻,慢慢地、慢慢地弯下腰去,以指尖翻弄烈火鬣狗的尸体,又不死心地检查了一下牠冰蓝色的虹膜。这的确是他当年用在她身上的那一招,那时候他中途停下了,现在她完成了整个过程。
在六种共鸣力之中,塞拉菲娜.多拉蒂觉醒的偏偏是水元素;在水元素之中,她用来完成任务的偏偏是这个魔法。迪齐索无法想像她是以怎么样的心情、运用曾差点便杀死她的方法,去杀死身前这头鬣狗。
这绝非巧合,男人听得见塞拉菲娜想要告诉他的话:她已不是当年那个受害者,而是有能力伤害别人的加害者。
“父亲,诺堤家族的人想要见……”背后有人唤他,是长女桑吉雅。迪齐索扶着双膝又站直了身,转眼望向桑吉雅,她的表情同样复杂得无从剖析。
“我听见了。召集其他人到主宅开会,我马上会出去。妳和格列多他们留在这里收尾……还有,通知神泉那边。妳知道该说什么的。”
卡奥.诺堤拍了拍路迦的肩,在后者耳边说了句“最好别让永昼说话”之后,便跟着多拉蒂家的长女──路迦到现在还是记不住她的名字──到主宅里参与会议。
路迦目送对方离去,永昼把双手放在裤袋里面,装作听不见那句忠告。落选的多拉蒂陆续走出地牢,脸色神色各异,话题却环绕着同一个人。两人听了片刻,是在讨论塞拉菲娜.多拉蒂作弊的可能性。伪先知的预言果然应验,出乎大部份人的意料之外,她挤上了第五名的位置。
在数十个金发的法师之中,两个黑发的少年变得格外惹眼。路迦.诺堤保持着自己的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