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北辰深深的皱起了眉头,推开身上可怜兮兮的小人儿,开口训斥:“你是修士,遇事岂可退缩害怕?”北辰的声音平静无波,一如过去的好几百年。众人点点头,心道这才是北辰道君一贯的行事作风。
“师父。”女孩偏着头又叫了一声,见北辰不理他,气哼哼的偏头道:“我师兄呢……”
众人心道这女孩儿胆子真大,以为北辰这边要怒了发作与她。
谁知北辰忽然话锋一转,不悦的开口:“找他做何,他还能护住你?”
他一边说话,一边将女孩儿重新抱在怀里,理了理她乱蓬蓬的头发:“娃娃,你该明白,师父总是护着你的。”
顾绝扬头笑了笑,懒懒的窝在北辰的怀里,扯了扯身上黑色的袍子。
“……原来这斗篷这么厉害?方才有个结丹偷袭我,却反被自己的法器反噬……”少女正讲得兴兴头头,众人皆觉得她讲得极好,极生动,极富画面感,月雨却见北辰脸色越听越黑。
“谁偷袭小姐?”这话却是问的侍立在一旁的月雨,月雨满脸无措,他总不能回答主人,他不知道,他到云上憋大招去了吧!
“让你跟着她,是摆设吗?”北辰面色一寒,若是今日他没有临时起意给娃娃穿上玄风铠,凭她如今的修为,被个结丹偷袭,岂不危矣。
少女却仿佛无所知一般:“……我见她委实无礼,便叉腰大叫一声:路家贞,别以为你是掌门爱女我便会任你欺凌,我也是有师父的。”
众人听到此处尽皆脸色大变,路天明更是气得呼哧呼哧的,原来竟是这女孩儿伤了自己的女儿?
可恨这样听来,这宗祸事,竟然是自己女儿挑起的!她是北辰道君萧琅的徒弟,且不说他本就轻易动她不得,何况如今更被她这样当众说明原委,贞儿并不占理,他还真是发作不得了,可他的独养女儿被人伤至如此,他心中又怎能不恨!
座中众人的脸色一时都有些微妙!路天明是万剑宗宗主不假,可是北辰道君之修为,当真堪称一句深不可测。不说四界之首的东合界,便是凌驾于四界之上,地位超然的灵墟境界也少有人是他的对手。这样的两人对上,他们一旁冷眼瞧瞧热闹可以,若是掺和进去,可对自己没有任何好处。
所以当路家贞被宣布险险的保住性命之后,众人都有松了一口气之感。人没死就好,不过耗费些许上好丹药,如今玉坛秘境开启在即,实不宜多生事端。
当即便有修士打圆场:“索性,路姑娘性命无碍,这,路宗主……”那人不过是东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门派头领,被路天明这样一瞪,便噤了声,座中再无一人敢言语。
路天明看了眼依然躺在灵力罩内的女儿,她身上的伤口虽然已经止了血,可面目依然焦黑,身上偶尔还有丝丝雷电游走,以至于让她,时不时的痉挛抽搐。再看那罪魁祸首,却是安安然然的窝在向来清冷的北辰怀中,小脸白白嫩嫩,毫发无伤。这一番对比,不由让结婴二百多年,号称崇明道君的路天明,心中越发气恨。这样的哑巴亏,真是几百年也未曾吃过了!
“北辰啊!你没做过父亲,不知道,这儿女就是父母身上的肉啊!我这贞儿,虽然有些娇蛮,却是我心尖儿上的肉,此时此刻,我这为父的心有多痛,便说是心如刀绞,犹有不及啊……”他满脸悲痛,堂堂一宗之主,说到最后,竟是语声哽咽!
顾绝在心中大骂无耻,这老头,是在逼迫师父处罚自己。却又不敢明说,偏要做这副哀哀怯怯,如丧考妣脸!
众人的目光尽皆投向北辰,却见他依然是不动如山的坐在那处,也不言语,也无表情。
“噗嗤!”
季无星眼神锐利的瞪了女儿一眼,叱了她一声:“轻儿。”
季轻轻也知此时实在不敢笑出声来,可是此时此景真是莫名令她想要发笑。凭他万剑宗宗主演技如何了得,人家北辰道君自巍然不动,给怀中小猫儿顺毛呢!她媚气的桃花眼在北辰和顾绝身上转了转,这师徒二人之间……
啧啧啧!
真是说不得啊!
季轻轻一脸的玩味。
路天明或许是见北辰如此不给他脸面,又见黄毛丫头都敢讥笑于他,一时脸色变了数变,竟也不再演戏,换了张严肃脸。
“北辰啊!说来贞儿也是你师侄,还望你能秉公处理今日之事,给你师侄和众弟子一个交代!”
这却是从可怜的弱者摇身一变成了占据道德制高点的弱者了!
北辰仍自不动,顾绝却已经差点儿气了个倒仰!她嚯的一下,从北辰怀中跃起,心说这真是可忍孰不可忍!
“路宗主,你堂堂一宗之主,竟然不分黑白,以权谋私,倒打一耙,这行行种种实在恶心,枉为一宗之主!”
路天明给顾绝这几句大白话骂得愣了愣,随即气得浑身发抖,顾绝却不等他怒斥自己就接着转向众人大声问:“先时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大家平心而论,若是有人无冤无仇上来便要灭杀你!你怒是不怒?你是任人宰割,还是拼死一搏?”顾绝大步走下台阶,站在大堂中央,光可鉴人的地板,倒映出她娇小的身影,却并不能诠释她那一身气势!
“刀剑无眼,她欺人在先,又技不如人在后,就要我给个交代!若我今日死在万剑宗群力绞杀之下,谁又来给我个交代!好一个万剑宗,弟子女儿技不如人,又要与人讲道理了!我倒要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