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呼啸,淓江两岸树浪起伏,蒙蒙雨丝伴着树叶花瓣如蝴蝶般随风卷舞,扑簌簌洒落满船。û#20320;
白子云眉头微皱,忽然脱口道:“苏姑娘说的可是幻象三千,北蜃南游中的浮游?”
苏青青点了点头,柔声道:“我在栖霞观的《云泽志》中曾无意间见过一次,书上记载寥寥,只说八百年前,山有幻兽,千变万化,能兴风作浪。常幻作珍奇宝物、亭台高。无数云泽修真高人到此降服,都有去无返。宿曜真神见此便立了一个结界,并竖下‘天涯海角’的石碑警示。我正是方才见了‘海角之南,天涯之北’才回忆起来的。”
赵冰珏奇道:“既是警示,为何要写上‘天涯海角’呢?难不成咱们真的到了天之边,海之角?”
白子云摇头道:“绝无可能,咱们在水面漂流三日,既然仍在淓江之上,那么根本未出朱雀州。只是这几日大雨之下,水位暴涨,我们辨别不清不方向,这才稀里糊涂的拐入支流,到了此处。”
赵冰珏见他二人脸上的担忧之色,哈哈笑道:“白兄和青青姑娘不必担忧,既然还在这淓江上,等到天气放晴,水流变缓,咱们再找机会靠岸,重觅他路,回到朝阳阁。况且这‘天涯海角’早已被下了结界,咱们即便是想进去也不可能啦。”
白子云点了点头,自责道:“若不是因为我太过愚笨,记不清来路,也不会连累大家到了这儿。”
赵冰珏笑着拍了拍他肩膀道:“白兄此言差矣,这几日天公不作美,下了三日大雨,即便认得道路,也控制不住船向。况且这淓江两岸,风景如此美妙,若不是托了白兄的福,咱们又怎么有机会游览这大好河山?”
白子云知他有意安抚,朝他一笑,只听赵冰珏又道:“昨日捉的鲟鱼味美可口,不如咱们今日再捕一尾可好?唯一可惜的是没有美酒相伴,若不然对饮高歌,那才是一大乐事,美哉美哉。”
雪儿不知何时已经醒来,听他说要捕鱼,不由扁了扁嘴,哼道:“一点也不好,你捉的鱼又腥又臭,闻着都要吐啦,怎么吃的下去?”
这几日飘在江上,除了吃鱼别无他法,况且无火无柴,只能生食。鱼腥难噎,即便赵冰珏也觉难以下咽,何况是这娇滴滴的小姑娘。赵冰珏见她眼睛红肿,短短三天便瘦了一圈,心中大觉疼惜,有意逗她开心道:“那雪儿妹妹想要吃些什么?只要你说的出来,我便变一个给你。”
雪儿大眼睛滴溜溜乱转,嗔道:“吹牛皮,不害臊。我要吃桃子,你变一个给我瞧瞧?若是变不出来,可得再给我讲个故事。”
赵冰珏佯装为难的摸了摸下巴,淡淡道:“桃子么……”
雪儿吐了吐舌头,呸道:“变不出来了么?”
赵冰珏哈哈大笑道:“曲曲桃子有什么难的。”说着右手伸到背后,装模作样的念叨半晌,突然手掌一摊,竟然真的握着一颗鲜红水嫩的桃子。
雪儿瞪大眼睛,模样甚是可爱,就连白子云和苏青青也忍不住一愣。
其实这个桃子乃是半日之前在江面的断枝上摘的,狂风暴雨之下,江边的树木被吹的折断飘落,顺水南流,赵冰珏无意间瞟见,便探手摘了过来。枝干之上还有几枚桃子,不过已然腐烂,只有这一颗完好无损,赵冰珏藏在怀中,本就有意留给雪儿,谁知她正好说来,便装模作样,逗她开心。
雪儿接过桃子看了半晌,仍是不敢相信,眨了眨眼睛,露出狡黠之色,吃吃笑道:“我突然不想吃桃子了,你再给我变一个别的,要是变不出来,还得给我讲故事。”
赵冰珏**溺的摸了摸她的头,笑道:“一天只能变一次,要想吃别的,只能等到明天啦……”
雪儿瞥了瞥嘴,大是不满。
苏青青“扑哧”一笑,看着躺在赵冰珏怀中的雪儿,也不禁生出一丝怜惜。
就在此时,一个巨浪打来,船身剧烈摇晃,几人猝不及防,登时被颠簸的向旁倾倒。
赵冰珏抬头张望,忽然脸色陡变,脱口道:“大家小心!”
话音未落,江面突然涌起一个滔天大浪,一道水柱冲天飞起,水浪激射,汹涌的喷向空中,气势磅礴,片刻之后陡然炸裂,化作无数银珠飞溅,好似银河倒泻。水柱冲出十丈有余,终于力道不济,轰然落到水面。江面哗然大作,碧浪翻滚,四周的水草和水上漂流的断木忽然急速旋转起来,在江面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
众人大吃一惊,赵冰珏和白子云互视一眼,都看见对方眼中的惊骇。
幽深的水涡越来越大,呼吸间已扩至三丈,并在疯狂蔓延,力道磅礴,好似要吞噬一切。
小舟随浪跌宕,起伏摇曳,朝着那深渊般的漩涡急速涌去。
赵、白二人心念电转,冷汗涔涔而下,急忙起身握起船桨,一左一右朝后划去。但那漩涡越转越快,水流湍急,哗哗作响。他二人用尽全力,小船仍然不断的向前滑去。
江面气流迸击,风声呼啸,周遭的一切都在向着水中旋转飞去。
“哗啦”震响,小船经不住这两股巨力,登时断裂成数截,赵冰珏只觉身子一凉,只听见苏青青一声惊呼,下意识抱住雪儿,一头栽进江水之中。
水中冰冷刺骨,他本想顿住身形,只是吸力太大,他只觉天旋地转,人已随着漩涡旋转起来。江水肆虐奔腾,他耳鼻口中净是冰凉的水流,直呛的他头晕眼花,五脏六腑好像翻江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