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我顿了顿,看了眼处在深思中的乌拉那拉氏继续道:“所以,福晋要想在此事上全身而退,奴才倒是觉得也必须从根源上解决。”
“根源?”乌拉那拉氏不解问道。
“是的,她能够与福晋主子抗衡的唯一筹码就是子嗣。如果我们让四爷怀疑弘时的血统身份,然后再扶植福晋这边支持的其他子嗣,将李氏唯一优势给卸掉,让府里人看不到巴结她的好处,那么也就没多少人可供她差遣,到那时想拼也能拼命了。”我沉声说道。
“如何让王爷怀疑弘时的血统身份?”乌拉那拉氏问。
“我曾得到可靠消息,在当年德格格的案子里,凶手曾经对四爷说过一句话,那句话一直到现在恐怕都让四爷如鲠在喉,并未完全放下。”我含眸道。
“这是个法子,但需要仔细谋划。另外你说扶植我这边支持的其他子嗣,这恐怕有些难,试想她的孩子已经七岁,如今府里也无别的子嗣所出,从哪里找可以扶植的子嗣。”乌拉那拉氏皱眉犯难。
“福晋主子可是忘了钱格格?”我提醒了句。
“你不是与她交恶了吗?怎么会想到要扶植她的孩子,何况她肚子里的孩子还不知道是男是女,如何行事?”乌拉那拉氏说。
“奴才与钱格格原本就是假意交恶,是想找出院子里的内鬼,如今内鬼已除,自然关系也要缓和起来。”说到这里,我故意卖了个关子,拿起茶盏啜了口茶,才不急不缓地开口说:“福晋主子应该知晓奴才懂些医术,加上近来有太医照拂,对钱格格的脉相自然了如指掌。奴才与太医都觉得这胎必是男胎不可。”我言之凿凿说道。
“为什么你不自己生一个,然后让我在背后帮衬,这对你不是更加有利?”乌拉那拉氏也问出了之前小顺子问过的同样问题。
“因为奴才现在还没生孕,往后什么时候有还不一定,再则奴才只想安稳度日,没有别的大心思。相反钱格格的孩子如果一旦生出来,假如当真是男胎,就是仅次于弘时之后的小阿哥,是最有机会与弘时一拼高下的孩子。何况……福晋主子不觉得钱氏的性子比奴才更好拿捏,若扶植钱氏的孩子,总比奴才的孩子更让福晋主子安心,不是吗?”
这番话说得实在直白,也等于是对乌拉那拉氏表了一个态度,告诉她我无意与她相争,所以不管做什么决定,都不会损害她的利益。
这样的对话让乌拉那拉氏陷入了沉思。她并不确定我的话里几分真假,但她明白,我说的没错,她现在别无选择。
李氏会在弘昀去世后半年里突然复出,必然是通过各方消息掌握了什么让她必须复出的理由,而且这个理由必然也是可以说动李氏父亲找康熙开口求情的理由,如此一来不难猜测,李氏恐怕是想到了弘昀的死有蹊跷,即便想不到到底会是谁做的,但她也一定将目标锁定在了我和乌拉那拉氏的身上,而她现在已经恢复自由了两天,这两天她按兵不动说不准就是在查些什么。
新仇旧恨,我和乌拉那拉氏与李氏的纠葛恐怕已经是一辈子的不死不休。因此这也逼着我们不得不重新联手,乌拉那拉氏别无选择。
“其实我一直不解,你为什么会对弘昀这个孩子下手,只因为你不甘心他会对弘晖取而代之?”我将一直搁在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
“弘晖的死不是意外病故那么简单。”提到弘晖,乌拉那拉氏的语气低沉轻缓,带着伤感与思念。
我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内幕,但也不追问,耐心地等着她说完。
“原本我也以为弘晖只是死于烂喉痧,可是后来徐嬷嬷离开府的时候才对我说,她之所以会针对娇杏,不全是因为娇杏做人做事的态度,而是因为娇杏其实也是被李氏收买的人,她得了李氏的好处在弘时的药里下了龙眼。要知道弘时得的是烂喉痧最忌讳这些温补热性的食物,所以病情才会反复。徐嬷嬷之前也没注意,后来弘时病故后,她起娇杏守着药的时候一直在吃龙眼,还把龙眼往药里放,他们问起为什么要放龙眼,娇杏回答说小孩子怕苦,放些龙眼会爱喝些。那时候杂役们都没想过龙眼会是害死弘晖的东西,也就没有人多话。我可怜的孩子……就这么没了,都是李氏那个贱人害死的!”乌拉那拉氏说到这里痛不欲生地恸哭起来。
她的哭声让我觉得心里难受却又无从安慰,只能静静地在一旁沉默着等她发泄完心头的情绪。
“我知道你是个好的,虽然你进府后,我不大喜欢你的性子,一心想降伏你为我所用,之后即便是用了些不太光彩的手段让你放下了身段,但时间久了,我也能看出来你和她们那些人不一样,你从未主动害过谁,甚至对弘晖也一直是真心的好。不管后来你是出于什么目的说服万念俱灰的我重新振作,我都要谢谢你,否则我又怎么可能知道弘晖真正的死因,又怎么能够亲自替他报仇。”乌拉那拉氏第一次和我谈起她对我的看法,这让我觉得意外和莫名地感动。
乌拉那拉氏站起身走到我面前,将我的手拉起,不带任何虚伪做作地恳切说道:“我和李氏这辈子注定是宿敌,有她没我,有我没她。可是眼下除了嫡福晋的名分和管辖内院的权利外,我什么都没有。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