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座非常老旧的府宅,门口的两只石狮子更是残破不堪,身子上全是粉尘堆积着,已经看不见其凶神恶煞的眸子,只能看出一个大概的轮廓。
抬头便能看见一个高高的牌匾,其上刻着白鸟园三个字,但这三个字写得歪歪扭扭的,像是小孩子那般的初学者不懂得笔锋游走的规律才能写出来的字。
牌匾的下方自然就是府门。
府门是木制的,但仿佛已经很多年不曾打开过了,上面有些蛛网散落,一眼看去,祁乐便被满眼的荒凉所装满。
这样的一个地方,一看就是那种故事里被皇家抄了家封了府的罪臣的府宅所在啊。
这白鸟园,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祁乐没有忘记在空明海上在那骨船之中答应韩江远的事情。
当时若不是韩江远,祁乐是不可能踏出那骨道,更不用说得到青天之藤成功突破到三品塑灵师。
这是恩情,祁乐必须要报。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韩江远想要见的人,还会在这里吗?
毕竟眼前的景象怎么看,都不像是有人的样子。
抱着试一试的想法,祁乐立在了府门前,将面前的蛛网清理掉,敲了敲门。
“有人吗?”
无数的粉尘伴随着祁乐的声音而落下,看来此地的确是多年不曾被人推开过了。
里面没有回应。
祁乐又敲了敲。
还是没有回应。
距离韩江远当年踏入六世弱水河已经整整过去了三千年,这么多年过去,人事更迭,凡尘往事早就过了一代又一代,这偌大的长安城里,人事早就轮回了无数次。当年的人,当年的事,估计早就随着时光消散在岁月里了。
祁乐摇了摇头,暗道韩江远交代自己的事,估计是完不成了。
即便他想要找的人当年还在这里,但其能挨得住三千年岁月的侵蚀吗?会不会早就葬在了岁月里?
打开乾坤袋,祁乐取出了韩江远交给自己的玉镯,轻声道:“这一看就是属于前辈的红颜知己的啊,可惜自古美人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它应该见不到自己的主人了吧。”
轻叹一声,祁乐正欲将玉镯收起来。
那尘封了无数年的门,忽然嘎吱一声,开了。
“多年不曾有客来……请进。”
这是一道女声,一道非常苍老的女声。
祁乐心中一惊,里面居然还有活人?!
心脏扑通扑通地跳,祁乐紧紧地握住玉镯,壮着胆子踏了进去。
嘎吱。
门随即关上,仿佛隔绝了两个世界。
“烦请客人沿着小径来。”
眼前没有灯火,借着星光祁乐发现面前是一片大院,很大,长着葱葱的青草,只有一条小径蜿蜒通向深处,尽头是一座竹屋,周围错落着十数根翠竹,其余便再无其他。
这就是百鸟园?也太过荒凉了一些吧。
沿着小径往里,祁乐的脚踝被丛丛的青草轻轻摩挲着。片刻,祁乐来到了尽头,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妪立在了尽头。
“原来是一位年轻的公子,快请。”老妪佝偻着身子,为祁乐引着路。
祁乐跟在她的身后,转过了一个弯之后,立在了那竹屋之前。
“很多年没有客人来了,小公子有请。”老妪指了指竹屋,没有往里的意思。
祁乐知道这老妪应该只是一个仆从,点了点头,踏上了台阶。
这里倒是和外界有着鲜明的对比,被打扫得一尘不染。
祁乐轻轻几步,便踏进了一片明亮之中。
屋子很大,但摆设很简单。
一张桌子,一口琴。
一白衣丽人坐在琴后,容貌很是清丽,眼瞳落在了祁乐手中的玉镯之上。
祁乐往前一步,郑重道:“受一位前辈所托,特将此物送来,请前辈收下。”
女子没有动弹的意思,一手轻轻抚了抚琴,一串急促的琴音响起。好一会儿,女子这才秀口亲启,道:“他在哪里?”
他,自然是韩江远。
“晚辈也不知道前辈此刻身在何处。”祁乐摇了摇头,双手仍然捧着玉镯。
女子闻言绣眉立刻蹙起,尖声道:“他不来,这个镯子我是不会要的。”
“不是前辈不来,而是前辈来不了啊!”祁乐连忙为韩江远解释道。
“他死了吗?”女子冷声道。
“没有,前辈还没有死……但是他被困在了……”祁乐将韩江远被困在骨船的事情讲了出来。
女子紧蹙着的眉头终于松了几分,但声音依旧微冷,道:“活该!”
说着便兀自抚起琴来,似乎忘记了祁乐的存在。
琴声悦动,非常欢快,祁乐听得入神,知道眼前这位漂亮的前辈此刻应该很开心。
“公子,喝杯茶吧。”那老妪走了进来,给祁乐上了一杯茶,祁乐看见她的眼角挂着晶莹的泪水。
她擦了擦,道:“我已经很多年没有见到小姐这么开心过了。”
祁乐端起茶,喝了一口,口齿溢香。这么看来,韩江远在这位前辈心中的地位不低啊。
联想到韩江远三千年前强渡六世弱水河而消失不见,祁乐不禁在心间脑补了一出狗血言情剧。
祁乐喝掉了两杯茶之后,琴声停了下来。
女子轻轻招手,从祁乐的手中取过了玉镯,轻轻摩挲着,眼神变得迷离起来,似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
玉镯已经送到了该送到的人的手里,祁乐也准备告辞。
“等等。小兄弟,你叫什么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