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帝仪笑了。
皇帝看着她道,“姑娘笑什么?”
“我笑这么容易的事为何弄得这么复杂,沮大人既然说贪污的银两都存在钱庄了,找钱庄的人来问,什么时候存的银子存了多久什么人取走的,不就一清二楚了么,这么大一笔银子,被人取了总是印象深刻的。”
凤靡初和她不同,不会兴致来了想做就做,他做事都是有预谋有谋划的,当初想偷她钥匙时她就看出来了。一个人为了报仇可以忍辱负重那么多年的,他若盯上一样东西,花上好几年筹谋取得信任也是有可能的。
估计方方面面做足了功夫,一点痕迹都不留的,抓不到把柄,绝对到了最后是人证物证一样都没有的。
九皇子道,“那些钱庄并不在皇都,一来一回恐要耽搁不少时日的。”
元牧笙道,“即便是要耽搁,也不能冤枉了忠良。事情没有查清楚,九皇子就要把凤大人交刑部发落,若是屈打成招那不是要六月飞霜了么。”
皇帝想了想,吩咐那户部尚书道,“你带人去凤府搜查,清点凤府府上的财物有没有沮诵账本上说的那几件。”
户部尚书蒲谦拿了账本来看,奇怪道,“皇上,这账本有些问题。皇上当日命我去抄沮府,他家中的财物我是一一清点封箱的。账本上说的送给凤大人的那几件古玩我在沮诵小妾房中搜到已经是封入国库了的。”
九皇子道,“这么多古玩字画难道你能一一记得么。”
元牧笙提议,“皇上,可以让人去取来便知尚书大人是否记错了。”
皇帝点头,让人拿着令牌去国库查看,果真是把沮府账本里写的几件古玩一一对应的找到搬了过来。
九皇子不解,哑口无言了。元帝仪想这种真的就是叫死了都不知道怎么回事的,八成以为十拿九稳没跟陆家商量过就来的,这么明显的陷阱还是傻乎乎的往里跳了,陆家上了这么一艘船,简直就跟千挑万选想要最好结果捡了个最烂的橘子一样。
她很是幸灾乐祸,憋着笑憋得辛苦。
皇帝对凤靡初道,“你先回去吧,朕不会冤枉任何一个贤臣。你如若真是清白,朕会还你一个公道。”
皇帝说还有奏折要批阅,让元帝仪今日也先回去。九皇子疾步下了石阶追上凤靡初作揖赔罪,“凤大人,我方才也是情急一时没有细想,其实凤大人的为人我何尝不明白,我也是为那些被鱼肉的百姓痛心疾首言辞才失了妥当。”
凤靡初微笑,小声道,“九皇子不必解释,我明白的。其实,沮大人没入狱之前有一回他邀我过府饮宴曾经喝的酩酊大醉的时候说了些酒话,说满朝文武里至少一半的官员的前程都抓在他手里,还说凭着和婉贵妃的关系,即便有一日遇了不顺也会化难呈祥。毕竟,他和婉贵妃始终是表亲,婉贵妃永远不会置他于不顾。所以我能理解,我想皇上他应该也会理解。”
元帝仪经过他们两身边,娇媚的欠了欠身,凤靡初这也算暗示了,九皇子和沮诵算是捆在一起的,沮诵出事了,他要想自保只能是壮士断臂。不然皇上只要想起他们之间的亲戚关系就会不舒服。
她终于不用忍着,可以放声笑了。
……
白雪从柜子里拿了几件衣裳来给元帝仪挑选,元帝仪现在日日都穿南蛮的衣裙,把皇帝太后赏赐的锦缎也做成了南蛮的窄袖短襦的样式。
平乐想皇都的名门女子一般都是穿宽袖盘领的长裙,只有穷苦人家要干活为了方便才会把宽袖做成窄袖。她本来等着看元帝仪笑话的,尤其元帝仪又喜欢上街溜达,又不是不知自己在人堆里有多眨眼,却还是我行我素,多少人看到了她的奇装异服,迟早有人跳出来嘲笑她穿的不合体统。
没想到过了六七日,街上居然有富贵女子开始穿窄袖短襦。平乐吃惊得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皇都的女子审美何时变得这么差。
丫鬟正在给元帝仪梳头,阳春拿来一支珍珠碧玉簪,“小姐今日搭配这支簪子如何?”
平乐心想她从前一直嫌弃敬桃的眼光,现在才觉得她的眼光也不算差了,比阳春好十倍。这珍珠碧玉簪搭湖蓝色的织锦流彩暗花衣服,说多有多不搭就有多不搭。
铜镜把平乐面上的表情照得一清二楚,元帝仪笑了,平乐知她是在冲着她笑,而且不是嘲笑就是讽笑,元帝仪道,“平乐,你帮我挑支簪子来。”
平乐赌气道,“挑就挑。”
她打开元帝仪的首饰柜子,这算是她第一次碰元帝仪房里的东西,那黑漆红纹的柜子分了好几层,全都是放首饰的,步摇、梳篦、钿花两层,耳环项链一层,还有手镯香扇,除了皇上太后赏赐元帝仪的金银首饰,还有元帝仪自己带过来的。
平乐奇怪,怎么元帝仪自己用的比宫中赐的还要好,柜里的珍珠,连太后那都没有这么大又圆润的。柜里的首饰件件做工都十分精细,要问诗词歌赋她未必对答如流。但论穿衣打扮每个女子都爱,尤其她从来还是穿戴最好的。要是问起首饰衣服,她就说得头头是道了。
元帝仪道,“挑好了么,磨磨蹭蹭。”
平乐拿了一支紫云簪还有一串蓝绿松石手串给元帝仪。
元帝仪拿过簪子插到发鬓上,戴上手串,说道,“我要出门,午饭在外头吃。”阳春白雪想跟,她又道,“我今日只带平乐一个。”
平乐想着肯定没什么好事,“我能不能不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