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里到处都贴着清芩的画像,四个城门这几日是许进不许出的。城东城南是王孙官员富贾府邸聚集所在,官差巡逻、搜查也最为严密,不好躲藏。最可能藏匿的应该是西市,因为那里集中了外来讨生活的商人,南蛮人扶戚人还有其他小国的异族商人都汇集在此,龙蛇混杂容易蒙混过关。
景帝仪吩咐,“白雪,我想看些与众不同的表演,明日你让人去西市看看,有没有新奇好玩的,若有,初六把人请回府里演一场,银子不是问题。”
白雪道是。
景帝仪让膳堂备了碧粳粥,等她用完晚膳,粥也正好熬好,她让丫鬟带上,去了书房。
书房里就凤靡初在,景帝仪问,“牧笙呢?”
丫鬟放下食盒,取出碗勺,装了小半碗碧粳粥,又拿出一碟核桃枸杞糕。凤靡初看着景帝仪笑了,他晚膳只吃了两口米饭,原本打算这么饿着处理公事了,“他回去了。”
景帝仪道,“还真是翅膀硬了,来了也不和我打声招呼。”
凤靡初小口小口喝起粥来,“他忙着扶戚的战事,怕是今夜要挑灯夜战了,他说大年夜那晚再和你赔罪。”
“是么。”和她赔罪可不是自罚一杯或是说几句好听的就算了,“宗政去疾是留在帝都等,还是请缨跟着去征伐?”
“这毕竟也算是他的家事。”
那就是要跟着去了,“怎么说也是相识一场,等决定什么时候走告诉我一声,我去送送。对了,之前不是说把黎双接回来了么。”
“人在崔府了。”凤靡初看了身边丫鬟一眼,丫鬟会意欠了欠身后出了书房,“我答应过宗政让黎双安安稳稳的在崔府过日子。”
景帝仪进反问,“你觉得她会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么?只怕你们的好意她未必领受。”
“至少她现在表面看起来还算安分守己。”等人马和粮草筹备好,征伐的大军就要出发了,他不想之中横生枝节。
黎双即便有她自己的目的,但对宗政的忠心从没有变过,这段时间应该是不会惹出什么事端。
“凤哥哥这么紧张做什么,我又没有要对她下手。”至少现在没这个打算,“我是想着他们主仆一场,要不宗政走的那日也让她送送。”
凤靡初叹气,他只有一个要求,“别玩过头了。”
景帝仪走去看了看他桌上的奏章,堆得老高,她非朝中官员,原无过目的权利,但还是拿起几本,随意的翻阅。凤靡初也不阻拦。
一本是反对这次对扶戚的征伐,说是劳民伤财,一本是弹劾凤靡初僭越职权包藏祸心,说是恐其日后学那挟天子令诸侯的曹操危害江山社稷。
景帝仪挑眉,“这些不是应该在御书房么。”
“皇上刚刚登基,政务还不是很熟悉便让我帮忙批改。”
景帝仪看了署名,是从前陆赋一派顽固老臣,“也不知道这两本奏章还能不能上达天听。”
凤靡初微笑,“原封不动的呈上,贤明的君王是要广纳谏言。”
“也是,皇上如今对你言听计从,依赖得很,你根本不必忌惮那几个食古不化的老顽固。凤哥哥,你想做曹操么?”
他是先皇一手栽培的,他的能力先皇很清楚,恐他不甘于人下,恋栈权位生出不臣之心。
凤靡初道,“我并非曹操,皇上也并非汉献帝。”
景帝仪夸道,“曹操挺好的,一代枭雄。本就是弱肉强食,汉朝四百多年的国运是断送在汉献帝的弱小无能上,没有曹操董卓,还是会有其他人把他玩弄于鼓掌。他就是傀儡皇帝的命,怨不得别人。”
“小姐也是姓景。”
“虽都是姓景的却又不是一条心的,你不也知道先皇如何防备我,利用我,到死都在算计我,我可是睚眦必报的。他们从未把我当亲人,我也不必和他们说什么亲情”
凤靡初笑道,“小姐不必试探,我确实没想过做曹操。”
那她就想不明白了,“那你为何选老五?难道不是看中他懦弱没主见好控制?”
他问,“那小姐当初为何选五皇子?”
他若不想说就算何必转移话题,“那时候老五是最合适的选择,只是……”她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不知道将来他会不会也是最合适的。”
凤靡初将她拉到膝上,纳闷她那么喜欢吃,只要醒着嘴巴几乎未停过,怎么却都不胖,“小姐想得远了。”
“这里不是有句话,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么。论深谋远虑谁人比得上凤哥哥。”
“我现在只想知道夜里能歇在哪。”他暗示道。
她爹不在,他就想着作怪了,得寸进尺,“当然睡你自己房里,或是你喜欢睡书房睡柴房也都随你。”
“我……”
景帝仪打断道,“凤哥哥若再说你头疼,我就真让你头疼到十天半月出不了门。”
凤靡初笑,“我是说之前生病多亏了小姐照料,我想送小姐一份礼物,小姐喜欢什么?”
景帝仪不假思索,“我要凤哥哥的马。”
“那匹马送人了。”
景帝仪拉下脸来,他明知道她喜欢他的马,一直想着要弄到手,之前她开口和他要过几次,被他糊弄过去了。
“给谁了?”谁比她重要?
“你爹。”
“我爹?”
“伯父的马不是被杀了么。”他赶去马厩时景胤还没走,他们父女的喜好确实相近的,景胤见到那匹马时显然是钟意,嘴上不说,却很爽快的收下了他这份显而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