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皇后刚走,墨香便再次出来对李仁俯身道:“七皇子殿下,陛下请您进去。”
永定帝已经坐在床塌上等着他,李仁俯身行礼:“儿臣给父皇请安。”
“起来吧。”永定帝对一旁的墨香吩咐道:“给老七搬个凳子过来,朕要同他说说话。”
墨香很快就带着小黄门送了板凳进来,然后又退了出去。
陛下醒来之后首先召见了七皇子一事肯定会不胫而走,又是一场轩然大波。
墨香在想要不要给沈皇后送个信,但是转念一想,沈皇后想必也是猜到了,毕竟她走的时候七皇子也在。
没人知道永定帝和七皇子李仁说些什么,只是知道两人的谈话将近一个时辰,从日暮渐垂一直到月亮初现。
一直到宫里掌灯用晚膳的时候,七皇子才往自己府中去。
知道这个消息后最高兴的要属沈淑妃。
秀春在一旁笑道:“娘娘,皇子中圣恩隆重的就属咱们七皇子了。奴婢可是听说,当时那大皇子的脸拉得老长了,但是墨总管一直守在养心阁门前就是不让他进去。”
“此话当真?”沈淑妃心中未免有些疑惑,这墨香在陛下面前再有脸面也不会拦着李攸。
难道陛下真的准备立仁儿?
秀春重重的点头,“自然是真的,宫里都是这么说的。而且,那墨总管服侍陛下近二十年,自然晓得陛下的心思。”
沈淑妃一听这话安下心来,对秀春吩咐道:“这不还有半个月就过小年了,你去给墨总管送些小玩意儿,算是你的一片心意,以后有个什么也好让他通融通融。”
见沈淑妃那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样,秀春隐隐有些心寒,她难道不知道一个宫女私下给大总管送东西的意义吗?
还是说,她只要得到自己想要的,不惜牺牲她?
沈淑妃见秀春没有立马应声,有些不耐烦的反问道:“怎么?你不愿意?”
“不是不是。”秀春回过神来立马回道:“奴婢刚刚在想,若是给墨总管送东西该送一些什么样的玩意儿才妥当。”
她心里明白,沈淑妃根本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主子,若是此时她露出不乐意来,宫里莫名其妙的宫女失踪案又会多一个。
沈淑妃虽然失去了统御六宫之权,但是想弄死一个像她这般微不足道的小宫女还是轻而易举的。
沈淑妃探究的眼光在秀春身上停留了片刻,道:“这有什么好想的?你去库房拿几件不值钱的小玩意给他就是。”
秀春应了一声,心中却甚是寒冷,沈淑妃那傲睨自若的模样她也不是见过一次两次了,但却觉得一次比一次刺眼。
跟着这样一个主子,她的结局或许早就注定了。
待到永定帝晚膳用过,沈皇后在一旁服侍他洗漱,笑着道:“陛下,臣妾可要告诉您一个好事儿。”
永定帝侧首,“哦?何等好事?”
“昭阳郡主找到了!”沈皇后眼底的笑意更深,“您还记得玄涯子道长?是玄涯子道长把昭阳给救了,昭阳一直在玉清观里养胎,由于接近年关,观里一直没抽出人手来送信到宫里。”
“您昏迷的时候,王太医说许是玄涯子道长能够妙手回春,所以臣妾便让出宫替我和腹中孩子祈福的素兰径直去玉清观请玄涯子道长出山。素兰便是在那里遇到昭阳的。”
“玄涯子道长和他的师弟先行来到宫里,素兰陪着昭阳在后面坐马车的,脚程自然慢上一些。”
永定帝听到李语薇找到了,自是喜不自胜,但是他的心中隐隐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听到后来干脆怪自己多想了。
“那可有说什么时候能到建邺?”
沈皇后将毛巾递给一旁的宫女,清浅莞尔道:“陛下未免太心急了,不过小年应该是能赶得上的。”
“昭阳化险为夷,平安回来倒真是一大幸事,朕一直惦记着万一她有个好歹,朕将来怎么向皇姐交代。”
李宖眉飞色舞的,整个人都是洋溢着笑意。
沈皇后跟着也附和几句,很快就转另一个话头。
因为她很不愿意看到李宖这副假惺惺的装腔作势模样。
永定帝见沈皇后这低眉顺耳的模样心情好上不少,要知道之前沈皇后对他只是恭敬有余亲昵不足,根本不是夫妻之间的相处之道。
而现在,她偶尔流露出来的那副女子做派却是让永定帝心间为之一荡,这样的沈云浅可是不多见。
他有些痴迷的望着沈云浅,刚刚她的娇嗔却是让他心底的一些欲*望抬头,沈云浅见此心中警铃大作,连忙向后退了一步,道:“陛下若是想,今晚可以去淑妃那里,太医有交代……”
李宖装作不甚在意的模样,心里有些鄙夷自己刚刚的略显不妥的行径,尴尬一笑道:“朕今晚哪儿都不去,就在这里陪着你和孩子。”
见沈云浅眼里的那一抹担心,他又说:“你的心思朕都明白,今个儿朕刚刚醒来,晚膳也是你陪着用的,若是朕此时去淑妃那里,明日宫里绝对要流言四起。”
李宖说的沈云浅何尝不明白,但是她不相信李宖。
所以整夜,沈云浅几乎是半睁着眼的。
而这一夜就在永定帝的酣然入睡和沈云浅的提心吊胆中度过了。
五更天,天空还是漆黑黑的一片,墨香轻唤着永定帝,“陛下,该起了,早朝时辰快到了。”
谁知永定帝依旧沉浸在梦中,待墨香提高音量的时候,沈云浅的声音就透过厚重的床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