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回
晏冬一张脸憋得通红,磕磕绊绊地来到岑歌面前,磕磕巴巴地说了句对不起,就在岑歌探究的目光中落荒而逃了。
“晏先生,请问你怎么他了?”岑歌真的很好奇,在晏冷回来之前,他这个弟弟可是没有这么高的觉悟,一边骂一边挥拳头,明摆着是个愣头青。
“怎么,你还不许人家提高觉悟啊?”晏冷一个冷不丁地“窜”上了沙发,硬生生挤进了岑歌和沙发扶手之间的空隙,让岑歌不由得怀疑,这家伙的脑袋是不是坏掉了。
“别闹,说实话,你到底跟他说什么了?”岑歌一巴掌拍掉了在他身上不老实的爪子,动手动脚,莫名其妙的亲密举动,让他觉得有点难受,不是讨厌,只是说不出为什么,一点烦躁和一点压抑的忍耐。
“我嘛,当然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喽,反正我也没揍他,人家可是在本少爷的谆谆教诲下,自己想通的,他要是知道你这么怀疑他,那得多伤心啊。”晏冷揉了揉被拍疼的爪子,就势往前一倒,直接趴在了岑歌的腿上,这下可是肆无忌惮地占着岑歌的便宜了。
岑歌现在一点都不怀疑晏冷的这一张嘴能随随便便地说出花来,除了翻白眼,他简直不能找到更合适的表情。
晏冷“悄悄地”在岑歌的腹肌上摸来摸去,不过,当他的手碰到肋骨上的时候,心里一阵阵发涩,就算他养了这么久,大鱼大肉蔬菜海鲜换着花样儿地来,岑歌还是没有像他想象的一样壮实起来,就算前面有结实的腹直肌,侧肌还是薄薄的一层,盖不住肋骨的突出。
毕竟岑歌损伤的是胃,就算吃得再好,吸收的营养也要减半,甚至更多,可谓是真真正正的事倍功半。当他终于忍无可忍地带着岑歌去看了病,可西医那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他可不敢用在岑歌的身上,可中医也只说不敢用猛药,而岑歌太年轻,也不适合用补药,只能养着,幸好岑歌还年轻,慢慢调养能养回来。
回来之后,晏冷自责得要命,眉头皱得死紧,整顿饭吃得就像喝药一样,看得岑歌一下子笑出了声。
“欸,我怎么觉得你才是病号啊……”结果剩下的话都被晏冷一个哀怨的眼神给堵了回来好吧,他不该开这个玩笑,毕竟是他的身体不好,让晏冷担心了。
“如果我能早几年遇上你……”岑歌不能明白晏冷的痛苦,他其实内疚到无以复加的是,他回来的太晚,所有岑歌受的苦都是他的错,他不想给自己脱罪。
虚情还是假意,他分得清除,晏冷甚至为了不能早一点遇上他而自责内疚,他不是没有触动,能遇上晏冷,真的是他的幸运。
可任凭他怎么跟晏冷说他身体特别好,根本没事,甚至在晏冷面前走了一趟拳,都无济于事,最后只好答应了晏冷的不平等条款,不能不吃饭,一定会把身体补回来。
晏冷想,他现在就要走了,没有人能照顾岑歌了,这让他怎么才能够放心的下?
岑歌有的时候太废寝忘食,一头扎进去,就忙的昏天黑地,非要等到忙完才吃饭,如果没有了一个晏冷叫他停下来,那胃不知道得疼成什么样子。
岑歌在外人面前都太成熟,可晏冷又怎么不知道,岑歌其实任性得很,想想也是,一个十四岁就净身出门的人,那么的宁折不弯,又怎么会一点脾气都没有?如果岑歌的身边没有了晏冷,在他任性的时候,有谁能陪着他一起?有谁能护着他平安无事?
他太在乎,也太放心不下。
不该这样的。
他们是两个男人,谁也不是谁的女人,不需要无微不至的保护,甚至也不需要什么含情脉脉,他们在外面伤痕累累,回了家,互相舔舔伤口,相拥取暖罢了。
他不应该有想把他纳入羽翼的这个念头,可这个念头却在他重生后,在心里肆意疯涨。
他再也见不得岑歌有一点不高兴的样子,再也容忍不了他受到伤害,哪怕一点点,他都心疼得厉害,可岑歌不会愿意他的心疼和保护,所以他一直都克制着自己的保护欲和占有欲,他不想让岑歌有一点不高兴,更不想这不高兴是因为自己。
他的担心,不能说。
这样的想法在晏冷看来是多么的自然而然,他从来都用理智在克制,他计较着得失,他把一切可能性都想得太周全,甚至连所有的概率都推敲千万遍,可他忘了,爱情从来都不是理智的王者,而是开在心上的蔷薇,不能放,不能忘,才是爱情原本的样子。
晏冷的外公冷晟其实就在上海,要说跟晏冷最亲的人并不是父母,而是外公和姐姐,可他姐姐晏清舒几年前就被送到国外去学美术了,几乎断了联系,只有外公还像小时候一样亲近。
过年的时候他先后去过爸妈家,外公家,最后才回到了晏家,而因为晏妈妈实在是喜欢岑歌,特意嘱咐晏冷要带着岑歌一起去见他外公,所以,岑歌和晏冷的外公其实是见过的。
晏冷在晏冬面前对外公表现得特别有信心,一半是因为外公的确疼他,另一半是因为,当时他带着岑歌去见外公的时候,外公大概就看出了几分,再加上他故意有些出格的表现,也算是变相的默认了。
“外公。”晏冷看着已经上了年纪却还老当益壮的外公,一瞬间想起了前世他把自己折磨得死去活来的时候,外公真是为他操碎了心,本来每天都乐呵呵的老人,却变得苍老得太快。
哪怕他现在重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