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我们三人离开村子,向山里进发。
小武哥心细如发,备好行囊,装满吃的和喝的,山里风大,我们在脖子上缠了围脖。据小武哥说,山里的风特别硬,专往人脖子里钻,必须要用围脖保护起来,要不然很容易受病。
王思燕让我背了一个大包,包里装的是她爸爸的骨灰盒。用报纸里三层外三层包上,塞进包里,相当沉重。她还偷偷拿了姑姑家后院的一个小耙子,用来挖土。
我知道她决心已下,开玩笑说:“你的爸爸让我背,你也好意思啊。”
王思燕眨着眼看我,郑重地说:“齐翔,别人就是想背,我也不会给他们机会的。”
这话说得暧昧,我不禁心猿意马,难道这丫头对我有意思了?
吃过饭,我们出了村子,沿着山路上山。时值冬日,万木凋敝,举目四望,四周一片连绵的荒山,地上仅有一些小枯草。小武哥说,这个季节上山好也不好,不好是因为风大,太冷。好处是没有乱七八糟的树藤和植物,走山路方便。
确实是方便,走山路像是走平地,虽然艰辛劳累,倒也畅快,没有树木阻挠。
我的身体素质还行,走了将近一个小时,也是气喘吁吁。我看向王思燕,女孩很明显已经到极限了,她脸色绯红,红欲滴血,可她不说出来,一直跟紧了我们的脚步,不掉队。
我心里有些异样,王思燕这丫头不但聪明,而且忍耐力也高,更兼有大胆魄,这要是假以时日,能干出什么成就还真不好说。
我对小武哥做个手势,示意休息。小武哥是典型的农村汉子,没有怜香惜玉的概念,也不懂察言观色,直不愣蹬往前走。
我们三人躲在一棵老树的避风处休息,小武哥拿出保温杯,给我们倒了水喝。
我气喘吁吁地问他,还有多远。
小武哥道:“咱们要去的枯草洞,还要翻过一座山。那个洞很多年没人去过了,听说塌陷得只留一条山缝,不知是不是你们要找的地方。”
王思燕站起来:“继续出发。”
再往前走,双腿像是灌了铅,真是远途无轻担,背后的骨灰盒愈发沉重,累得我挺不直腰。可王思燕一个女孩都不叫累,我也不好意思说什么,只能埋头跟着他们走。
翻过的这座山累死个人,我盯着前面小武哥的脚后跟,脑子一片空白,麻木地跟着他走。
途中又休息了两次,到了中午,终于翻过山去,来到山坳。我们停下来休息,小武哥指着下面说:“到了。”
我手搭凉棚四下看着,这片山坳的地势非常奇怪。像是有一枚炮弹在亿万年前突然打到山里,硬生生炸出一个深坑。周围是嶙峋峭壁,呈桶状,顺着峭壁下去,最深处是面积巨大的平地,四面环山,阴森蔽日。
王思燕迫不及问枯草洞在哪。
小武哥道:“这个地方很多年都没有人来过,只知道枯草洞在下面,具体在哪我也不清楚。”
“我们赶紧下去吧。”王思燕说。
小武哥赶紧摇头:“妹子,看一眼就得了。下面太危险,真要出点什么事,我承担不了责任。”
王思燕着急:“小武哥,你看你说的,生死我由命,跟你没关系。行行好啦,带我们下去看看。”
她说出大天来,小武哥就是摇头。
王思燕对我打个响指,示意我过去,我非常不高兴,这丫头真把我当碎催了。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我憋着气走过去,王思燕在背包里翻出皮夹子,打开后,从里面点出一千元现钞,直接塞到小武哥的手里。
小武哥捏着钱咽口水:“妹子,这怎么话说的。”
“带我们下去,钱就是你的。”王思燕掐着小蛮腰说。
我适时在旁边劝,说大家大老远来的,费了这么大工夫,不下去瞅一眼对不起这份体力。我们不干别的,只是看一眼而已。
小武哥犹豫半天:“好吧,不过你们要跟在我身后,听从指挥。”
我们小心翼翼顺着峭壁下去,这些峭壁称不上是悬崖,并不陡峭,下去虽然费了一番工夫,还算顺利。到了最下面,顿时感觉到阴影铺面,抬头上看,昏黄的天空高高在上,被圈成了一个小小的圆形。
这里的地势本来就深,加上树木遮蔽,峭壁掩映,走进山坳像是一步从白天跨入了黑夜。
小武哥显得非常紧张,能看出他也是第一次下来。他抄出手电,一边照着,一边领着我们沿着峭壁的边缘向前行进。
这地方如果从上面俯视看,一目了然,可真要来到下面靠着两条腿走,会发现面积大到惊人,怎么也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我汗流浃背,骨头快酥了。
索性不走了,把骨灰盒的背包放在一边,坐在石头上喘粗气。
小武哥没说什么,带着王思燕继续前行。这里反正是个圆圈,他们再怎么走也不能走丢,转一圈还会回来。让我歇会儿抽袋烟。
我掏出烟点上,美美抽了一口,风有点大。走路的时候不觉得什么,等一停下来,全身发冷,阴风顺着衣服缝往里钻。
我往里挪了挪,头上是一块巨大的陡岩,形如怪龙,虽然遮住了风,却也使光线更加晦暗,周围如同黑夜一般。
我伸出手,几乎不见五指,心中咋舌,怎么会这么黑。我脑门开始冒冷汗,有一种很阴森的感觉如毒蛇一般从后背爬起来。
正发愣,外面王思燕喊了一声,应该是叫我。我赶忙答应,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