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许嘉宁毕竟不是神仙,她真的能够扶大厦于将倾、挽狂澜于即倒吗?她真的能够依靠千疮百孔的源泉自动化去战胜京开和普世这种庞然大物吗?
许嘉宁下了必胜的决心,但是世间事,仅仅有决心是不够的,这一单的难度,许嘉宁早就预料到了,所以很快她就做了详细的部署,从源泉自动化现有的人员队伍中挑出了十几个精干的小伙子组成了项目组,而程振则通过各方面的关系找到了一名华南钢铁的处长。
这名处长姓陈,是华南钢铁的一名小小的后勤处长,放在华南钢铁,只属于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喽啰了,但就是这样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官儿,程振费了天大的力气才请他出来吃饭。
程振把请客的地方订到了南济非常有名的舜丰大酒店,程振带着吴越早早的到了酒店,等了一个多小时,那名陈处长才姗姗来迟。
吴越放眼望去,只见那名处长长得像麻杆一样消瘦,两只眼睛骨碌碌的转来转去,一看就是机关油子。
陈处长和两人握了握手,神情倨傲的往主座上一坐,吴越赶紧吩咐服务员上菜,不一会儿一盘盘珍馐佳肴就端了上来,程振端起酒杯说:“陈处,这杯我敬您,希望您以后能多多关照。”
陈处长端起酒杯抿了一下,倨傲的说:“好说好说,认识了就是朋友,能帮的我肯定尽力,不能帮的那就不好意思啦。”
听到这么官方的话,程振知道这名处长是典型的油子,当下也不再多说,尽挑一些恭维的话说,那名处长矜持的很,言语之间遮遮掩掩,闪烁其词。
酒过三巡,三个人都喝了不少,程振看情况差不多了,把服务员支开,从怀里掏出一个厚厚信封往陈处长口袋里一塞,谦卑的说:“一点点小意思请陈处笑纳,以后请多多帮忙。”
陈处长一听这话两眼放光,隔着口袋一捏,就知道分量不小,态度马上热情了起来,说道:“程老弟,都是一家人,何必这么客气,你是想问招标的事情吧?有什么想知道的尽管问。”
程振等的就是这句话,忙说:“陈处长说哪里话,没事情我们不一样出来坐坐?不过既然你提了,我还真得问问您,这个自动化设备打算怎么招啊?”
其实这个陈处长只是个芝麻大的官,根本就不了解内幕,但是他混后勤的时间很长了,倒是听了不少风言风语,当即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要说这个招标你可是问对人了,我敢说除了几个老总,没有比我熟悉的。”
他这样说话无非是自抬身价罢了,程振赶紧恭维道:“谁不知道陈处长的能量?看来我们这次真拜对了菩萨。”
陈处长又嗯嗯啊啊的摆了一阵架子说:“这次自动化的标的很大,厂里也做不了主,听说省厅打算请王刚川出山亲自操刀。”
这句话一出,程振的脸色立马变了,忙问道:“就是王老虎王刚川?他要出山了?”
陈处长点了点头。
程振心里凉了半截,心说完蛋了。
这个王刚川是何许人也?为何程振如此害怕,这就要从王刚川的履历说起了。
王刚川今年六十多岁,已经退休在家了,这个人大学毕业后就在国企任职采购处长,后来专职进行招标,算起来,他至少招了三十四年标了,这几十年中他几乎每天都在招标,整个南济都知道他的大名,在招标界,有一句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话,那就是‘平生不识王刚川,投尽大标也枉然’。
这个人性格耿直强硬,只要他主持的招标,关系是不好使的,曾经有一位高官的公子想走后门,竟然被王刚川硬生生的顶了回去。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关键是这个人对工控设备太了解了,绝对称得上是专家中的专家,所以你想在他眼皮子底下玩猫腻,那根本是不可能的。
最可怕的还不是这些,王刚川最厉害的地方在于他对招标各个环节中的实在是太熟悉了,这也难怪,一个招标招了几十年的人,就算是一个傻子也磨成精了,他对招标中所有的黑幕,所有的套路都太熟悉了,说句不好听的话,他王刚川招标的时候,这些人还在幼儿园过家家呢。
他有一千种方法逼着你降价,很多参与过王老虎主持的招标的人最后都是哭着离开会场的,很多人说,我赔钱,弃标总可以吧,不可能,他王老虎有的是办法逼你,不把你扒层皮绝对不会罢休的。
大家可能谁说,他王刚川不也是凡人吗?总会有点弱点吧,我送点礼总可以吧,对不起,王老虎有条铁规,谁要是请客送礼,直接废标,你想行贿他的家人,对不起,王老虎老伴去世的早,只有一个女儿早就移民海外,他一个老头子独来独往,你想行贿他,门儿也没有。
要是按照王老虎的风格,源泉自动化根本就没有机会投标,倒不是baa的产品有问题,而是现在源泉自动化不管是营销力量还是技术支持,实在是太弱了。
想到这里,程振冲吴越使了个眼色,吴越会意,装作上厕所拨通了许嘉宁的电话,把陈处长的话原原本本的说了,许嘉宁听到王刚川的名字沉默了半天,最后缓缓的说:“王刚川出山招标,这个事情恐怕就复杂了,你们应付好陈处长,尽量打听出来是是谁负责入围单位的审核。”
吴越想了想,给程振发了一条短信,将许嘉宁的意思说了,然后洗了把脸回到了餐厅。
陈处长明显的喝多了,拉着程振兄弟长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