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眠站在温绍庭的身侧,温凉的脸庞噙着浅笑,标准的笑容如同戴着一张面具,稳稳当当地叫了一声:妈。
我在问你,他是谁!李敏慧身上穿着一件玫瑰色的大衣,随意地敞开着,里面是一件浅色的旗袍,贵妇的气质带着几分傲慢,眼底是隐隐的怒气。
陈眠抬眸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温绍庭,今天恰好是周五,zr购物中心附近的人流量挺大,四周嘈杂喧闹,男人的眸色沉静如天边的夜色,凉而深。
陈眠被他的眼神审视得心尖微微一颤,不着痕迹地收回视线,霓虹闪烁得昏暗不明的光线里,她唇瓣是勾勒出的笑意有些晦暗,淡淡的嗓音有些漫不经心的慵懒和随意,妈,您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陈眠心底嗤笑,对于李敏慧一副抓奸的模样,十分不屑,但是又感到无尽的哀凉。
为袁家付出的,为袁东晋做的,似乎统统成了别人眼里的一个笑话,没有人会认可。
温绍庭一手抱着温睿,一手扶着车门,从他这个角度恰好能瞧清楚陈眠脸庞上那一抹嘲弄的笑意,宛如渗入了这寒冷的风,能够渗入人的骨髓。
陈眠,你是不是忘记自己的身份了?李敏慧脸色有些铁青,最近陈眠总是越来越不把她放在眼里,一些话也是避而不谈,她总觉得其中有猫腻。
身份?陈眠的唇角扬起她惯有浅淡的微笑,浅色的唇瓣微抿了一下。我什么身份?你们袁家的媳妇么?
你!李敏慧看着她的眼睛,一时喘不上气,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想您最好亲自问一下您的儿子比较合适,另外。陈眠静了一下,又笑着补充了一句,您最好劝他,不想闹得太难看,就同意我的话吧。
她转过身,眉眼温婉,嗓音轻软,我们走吧。
陈眠弯腰欲坐上车,手腕却被一只手擒住,李敏慧力气很大,仿佛生怕她会走掉,厉声质问:陈眠,你什么意思?你和东晋说了什么?
李敏慧使劲的位置,正好是袁东晋那天在家里握得有些淤青的地方,她太瘦了,一捏就是骨头,袁东晋那个男人下手没有了轻重,她的手腕就遭殃了,现今李敏慧力道虽不如男人,但是她的指甲实在太锋利,掐得她的皮肉隐隐作痛。
陈眠眉宇轻颦,垂眸睨了一眼她的手,心中叹息,这对母子真的是很会雪上加霜。
我能说的已经说了,请您放手。
把话说清楚!李敏慧描绘得精致的眉宇之间聚拢着怒气,那眉目神态,和袁东晋倒是有几分像,你们闹什么了?
陈眠回过头看着李敏慧,她的身高比李敏慧高了几公分,微微垂眸之间,有些睥睨的神色,气场也让她看着有些倨傲,李敏慧举得她在自己眼前仿佛高了一个不止一个层次,腰杆不由得挺得更直。
周围已经开始有人围观,毕竟他们从衣着举止都能看出不是一般人家,再者这种公众场所,多少人都喜欢看热闹。
陈眠环视了一下四周,低声轻笑,好意提醒,妈,您是袁家的夫人,这种公众场合拉拉扯扯有损您的形象。
李敏慧这才注意到周围已经聚拢了很多人,她精致的妆容一僵,有些悻悻地松开了陈眠的手。
陈眠轻轻揉了一下发疼的手腕,挽唇轻笑着,妈,早点回去吧,我先走了,再见。
语毕,陈眠委身坐进了车里,李敏慧欲上前,温绍庭却往前一挡,阻止了她的动作,趴在温绍庭话里的温睿一副警惕看着李敏慧。
李敏慧看着这一大一小两个男人,对着温绍庭冷漠暗沉的脸,有些胆怯第退后了一步,这位先生,她是我儿媳妇,请你注意你的行为举止。
温绍庭眼皮都不动一下,转身将温睿塞了进去,又回过头,冷漠的眼神淡淡瞥了下李敏慧,凉薄的口吻仿佛是淬了碎冰,袁夫人,她今日是您的儿媳妇,但明日谁知道呢?
车门关上,温绍庭温漠地吩咐司机:开车,回家。
是。司机应了一声,发动引擎。黑色的轿车瞬间隐匿在夜色里,汇入了车流。
李敏慧怔怔站在原地,耳边依旧停留着温绍庭那句意味不明的话,脸色青白交替着,好不精彩。
普通的轿车,空间本身就不大,后座上坐了三个人,温绍庭人高马大的,空间被占去了一大半,陈眠靠着另一边坐着,坐在中间的温睿被卡得有些不舒服,他动了动屁股。
温睿,坐好。
温绍庭冷淡的语气有些严肃,温睿有些憋屈地看了他一眼,安静下来,但他穿了那么多衣服,被这么卡着不舒服,没几秒又扭动了身子。还十分委屈的说:二爸,位置太小了。
温绍庭蹙眉,想要挪一些空间给他,奈何他身高腿长,只能这么岔开腿坐着,根本就腾不出空间。
陈眠扭头看着他满脸纠结阴霾的神色,轻笑一下,伸手将温睿从位置上抱过来,让他跨坐在她的腿上,这样坐可以吗?
温睿顺势就趴在了陈眠的肩上,小脸蛋露出一副满足的笑靥,稚嫩的嗓音似撒娇一般,嗯,可以,这样舒服。
真的好舒服啊,绵绵身上的味道好好闻。
温绍庭抬眸瞥过去,车里的阅读灯没有亮,只有暗沉沉的一片,车窗外偶尔闪过的昏黄光线投射进来,一帧帧从她的脸上划过,把她的侧脸衬得柔而温浅。
两人谁也没有再提及刚李敏慧的那一幕,仿佛是一种无形的默契。
一路上的车流有些大,路况有些堵,所以车开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