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部分是贺兰平的读书笔记。
此外还有一些策论,比如关于南粤建设的,比如关于港口的开放,海贸的建设等,都提出了独有的见解,特别是那篇关于海贸的策论,让贺兰复看了都不由得眼睛一亮,忍不住转头过来看向贺兰悦之。
南粤的海贸其实早就已经发展起来了,只是以前都是定国公府把持着的,皇帝一直想要在那边设立港口,将海贸纳入朝廷,可惜因为有着定国公府从中作梗,朝中大臣也不看好,所以一直都没有成功。
如今定国公府已经被连根拔除,连太子也被废掉了,南粤在即墨明镜的掌控之下,虽然还在跟安南国打着仗,但是战况非常好,自从开战以来,捷报频传,将安南国打下迟早的事,不过接连打仗,消耗也是很大的,所以如今皇帝也正在想着要怎么将南粤港口开放一事提上日程,这些日子皇帝接二连三的将他们这些心腹大臣留下商议的,也正是这件事。
这个时候,贺兰悦之将这些东西送到他面前,是有意还是无意?
贺兰复不由得细细的打量起眼前这个孙女儿来,不过贺兰悦之始终面带微笑沉静的站在他面前,让他一时间倒是判断不出她的心思来。
想了想,他问道:“好好的,怎么想起来将这些东西送过来?”
“其实我早就想送过来了。”贺兰悦之轻声说:“自从三月份发生了那些事情,父亲的冤屈终于得到平反,我就想着,父亲这一生,为国为民,尽心尽力,他曾经有那么多的抱负,有那么多的理想,却没来得及实现就这么走了,我心里实在是替父亲不甘心,所以那时候我就在想,我不能够让父亲就这么去了。虽然他的冤屈平反了,虽然他的付出得到了回报,但是这些是远远不够的。我希望大家能够了解一个更加真实的他,我希望大家都能够看到父亲留下的智慧。所以我那时候就在想着,我能不能将父亲留下来的笔记整理出来,然后把它刊印出来,让世人评读?这样的念头像疯了一样在我的脑海里翻腾,我当时就想过来找祖父商量,可是我又怕祖父您不答应,我又想着,父亲留下的笔记那么多,就算是要刊印,也不可能全部都印是不是?更何况,现在朝中事多,您也未必有空翻看挑选,不如我先做一番整理,然后再拿过来给您看看,若是可行,到时候您再看看要印制那些,若是不可行,就当做是我将父亲的手稿抄写一份,将来留着传家,教导子孙,也是可以的。悦之擅作主张,还请祖父责罚!”
贺兰悦之没有说为何三月份有了心思,到了八月份才过来跟他说,不过贺兰复却也知道,先前那段时间外面风声鹤唳的,实在不是说这件事的时候。
贺兰复一开始确实是有些生气的,毕竟这么大的事,贺兰悦之之前一点儿都没有跟他商量,不过好在贺兰悦之只是将那些笔记整理了一番,并没有自作主张就拿出来印制,而是先过来请示他,倒也不算大错了。
“这主意好是好,只是这个时候——”
听了贺兰悦之的话,又看过这些笔记,贺兰复对于贺兰悦之这个建议,还是很赞成的,虽然贺兰平已经死了,但是如今他名声正好,再将这些推出去,必定可以帮他在士林里建立起更高的名望,而有了这些名望,无论是对于贺兰氏一族,还是对于贺兰敏之以后的前途来说,都能够带来好处。
只是可惜了这时候,如果在定国公府刚刚倒台,贺兰平刚刚平冤的时候推出来,效果必定会更好,就算错过哪个时候,选在贺兰平的忌日推出,效果也不会差,可偏偏哪个时候却出了事,一直拖延到了现在。
现在这个时候,皇帝刚刚被迫不得不废掉了太子,起因又是贺兰悦之母子,若是他们在这个时候再搞三搞四,只怕皇帝都要恼了。
不过,贺兰复也想到了,若是贺兰悦之有心给贺兰平刷声望,只怕早就跟他商量,赶着贺兰平忌日推出来了,怎么可能推到现在?肯定是她说谎了,其实那个时候她还没有起这样的心思,直到后来出了事之后,她才突然间想起来要利用这个来刷声望。
她这是想给贺兰府给贺兰敏之增加筹码呀!
上一次白云寺的事,何尝不是贺兰平的声望不够,所以那些人才敢轻易对他们出手,如果贺兰平的声望刷上去了,太子想要对他们动手,也要掂量掂量一下后果了。
毕竟,士林的名望,可不是强权就可以打压控制的。
只是这孩子,连他都不说句实话。
贺兰复心里有些哭笑不得。
贺兰悦之的确是说谎了,她的确是经过白云寺一劫之后,才想起要给贺兰平刷刷声望的。
只是她不能这样说,说了就是怨望了。
“这时候,正是最好的时机!”贺兰悦之轻声说。
皇帝想要建南粤港口,整顿海贸,贺兰平这一片策论,正好可以抛砖引玉。
“好吧,这件事我会处理的。”
贺兰复细思了一回,一狠心点头了。
他年纪已经大了,去年又病了一场,虽然好了,但身体到底还是弱了许多,也不知道能够撑多少年,这两个孩子还小,特别是敏哥儿,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看着他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