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殿中一默,鸦雀无声。
所有大臣包括顾燎都齐齐朝太子望去,那眼神就好像在说,既然提到了您,您就出来说两句呗。
太子虽心领神会,却也不着急,眼神无辜又淡然地望向了煊惠帝,“父皇,这可不可。”
“为何?!”连他都出来呛声,煊惠帝一拍龙椅扶手,怒意汹汹。
见他发怒,众臣心中一抖,勾下了头。
顾燎依然昂首挺胸,丝毫不惧,“父皇息怒。”
煊惠帝脸色缓和。
前方的太子气定神闲,缓缓说道:“儿臣也想去边关。”
“……”
殿里又是一默。
这就是你的理由,太子殿下?不可能啊啊!那些怕父皇受伤不如让儿臣去儿臣愿为父皇赴汤蹈火的感人肺腑的话呢!!!令人潸然泪下的父子情呢!
众臣心底波涛汹涌浪潮翻滚,就是接受不了太子的说辞,于是又齐齐去望顾燎,二皇子,看你的了!
顾燎面无表情,暂时没什么要说的意思。
于是,煊惠帝将注意打到了他身上,道:“那就让燎儿留……”
“不可,父皇。”顾燎义正言辞理由充分地拒绝了,“儿臣常年驻扎边关,对其了如指掌,可对朝堂之事甚为陌生,儿臣万不敢坏了父皇辛辛苦苦……”
一大通话下来,说得比太子情真意切多了,但中心思想其实还是一样的,我不留这,我要去边关。而且他的架势还比太子强硬,那一脸的谁也不要拦我的表情太明显了。
那,如此境况,就比较尴尬了。朝中都知晓,三皇子顾钺出宫遍寻名医治病去了,可就算他在,那也不能将国事交给一个病秧子啊。
僵持了一会儿,众人看看煊惠帝,瞄瞄太子,瞅瞅顾燎,也不知说什么好了。又过了一会儿,才有大臣开口,“那不如陛下再同太子殿下二皇子商量一下……”言外之意,你们父子再商量商量,我们就不搀和了。
煊惠帝憋了一口气,好半响才吐出来,“此事再议,退朝。”
众臣跪送,煊惠帝甩手下了龙椅,出了殿门,太子与顾燎两人跟在他身后。
三人往勤政殿去,一路上,默不作声。
待到了勤政殿门口,煊惠帝怒而回头,“你俩只能去一个!”
顾燎反应甚快,一马当先,语气坚决,“皇兄,我去。”
太子慢悠悠看他一眼,不置可否。
顾燎继续争取,大致意思就是我有的战场经验,你没有。你有的朝堂经验,我没有。咱俩正好,一个去战场,一个留宫中。
太子盯着煊惠帝的背影,非常不赞同他的说话,“皇弟,必要的时候我们都该接触一个新事物,突破一下自己,这样才能提高自己,是吧,父皇?”
“……”煊惠帝进了殿门,连头都没回。
二人紧跟其后,顾燎有点急了,“皇兄,战场之事,岂非儿戏?你之前从未去过边关,自然不知道那里……”
“那我们听父皇的,好吧?”今日,太子甚是不通情达理,顾燎与煊惠帝都被他气桌了。
齐公公深知这种场合,早离开早好,便蹑手蹑脚走出去,守在了殿门口。
煊惠帝坐在御桌后,盯着桌子上的奏折,不知何表情,“听朕的,朕想太子留下,燎儿去,你们听吗?”
太子:“不听。”
煊惠帝直了直身,瞪了太子一眼,“那还听个什么!”
二人沉默。
总得想个法子的。煊惠帝摸摸下巴,突然,眼睛一亮,兴奋道:“你们抓阄吧。”
“谁抓到谁去!”
“……”殿中凝滞半刻,太子与顾燎不得不点头,“好。”
这也是个法子。
只能寄希望于运气了!
煊惠帝高兴起来,自己动手撕了两片纸,正要写字,被太子高声阻止,“父皇,慢着!”
“嗯?”煊惠帝不爽,“又不愿意了?”
“愿意。”顾燎接着道,他指了指那纸条,笑道:“父皇,你少撕一张。”
煊惠帝不说话了。
“抓阄的话,也该加父皇一个,毕竟这才公平。”太子不怕死的微笑。
好一会儿,煊惠帝才青着脸色哼了一声,“加就加。”
很快,三张纸条写好,煊惠帝叠好,拨开一堆奏折,撒在了桌面上,“好了,抓吧。”
几乎是话落的一瞬间,太子先动了,继而是顾燎,两人飞身至桌前,煊惠帝这才抻手,三只手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桌上抓去。
接下来,煊惠帝眼神再一闪的时间,太子与顾燎已抓好纸条,飞回了原来的位置,干脆利索,毫无拖泥带水!
煊惠帝望向太子的眼神深不可测,而顾燎捏着纸条,心中惊骇,他从不知太子武功竟如此的高,他暗暗测了一下,如果两人比试,他怕自己竟会抵不过他……
在他心中,太子从来都是淡然,甚至有些文弱的。因为他自小练武,整个大陵,能与抗衡的,不过一两人。
虽说他喊太子皇兄,可心里却有些瞧不起他,认为他白白占了东宫之位,却毫无作用,可从今日来看,是他错了,还错得离谱!
他到底隐藏了多少?顾燎沉着心拆开纸条,映入眼底的字让低沉的心绪又高昂起来。那是一个去字,对,只要去了边关,他有了赫赫战功,那么压下太子是迟早的事。
“父皇,看来儿臣命中该去。”太子笑了笑,顾燎一听,面带惊异,“皇兄,莫非你的同皇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