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篷蜡烛灯影下,营帐中的几个大夫凑在一起,小声讨论着。
等了好一会也等不到结果,小公主不耐烦了,她从苍德赋的榻边起身,高声质问道:“到底怎么样?你们能不能治好赋哥哥?若是不能,我就连夜带他回皇城,让神医圣手救醒他。”
几个大夫闻言,都变了脸色,“万万不能啊!公主!苍德公子受了极重的内伤,颠簸不得,从北疆赶回玉安城少说也要五六日,只怕没到玉安城中,苍德公子就……这些日子,不知谁用极补的药物,给苍德公子吊住了命,护住了心脉。不然,苍德公子只怕挨不到回军营的时候。”
“这么说,我还要去感谢那贱奴?”卿长歌皮笑肉不笑地抬了一下嘴唇,“快点说,怎么才能救醒赋哥哥?他若有三长两短,看我怎么处置你们!”
小公主蛮横任性的脾气,放眼整个朝中只怕无人不晓。
几个大夫擦了一把头上的汗,才道:“想救醒苍德公子也不难,只要针灸上一段时日,排了脏器中的淤血,再加以药材调理,苍德公子也能恢复七八成。只是……”
大夫小心地瞧着卿长歌的脸色,吞吞吐吐起来。
“有什么话赶紧说完!”眼下她心急如焚,哪有时间听这几个老家伙兜圈子。
大夫们也不敢再隐瞒,赶紧道:“苍德公子胸前断了的几根肋骨,由于耽搁了几日,已经有些长成型,就算再为苍德公子正骨疗伤,恐怕也恢复不了以前的样子。”
闻言的小公主像是松了一口气,看着床榻上躺着的男人,又噙了泪光。
为何就要让她的赋哥哥受这么的罪!为何不是让那女人,断了肋骨,昏迷不醒?
衣襟敞开的胸膛,泛着淡淡的青紫色,那几根断了肋骨的地方凸出,一眼就能瞧见。
她的赋哥哥像天上的月亮,高洁无瑕,但上天偏偏不许这份无瑕存在,非要让他变得残缺,在他身上留下点什么。
一连针灸了好些日子,都是小公主寸步不离地陪在苍德赋的身边。就连正骨的时候,都是小公主紧紧地捏着他的手。
景礼再没有去过苍德赋的帐篷,一直都跟在太子的身边,做些清闲杂事。
偶尔从苍德赋的帐篷前经过,她也是低着头,远远地跑过去。
她实在不想跟小公主对上,也不想看见小公主衣不解带照顾苍德赋的场景。
未曾看见的时候,她的心就酸涩难耐,更何况亲眼撞见……
每日,她都尽量找些事情做,逼着自己不去想他,不去牵挂他的安危。
小公主痴心一片,他定然一切都好。
胸腔中的淤血排尽,小公主费心照料的人,终于有了要苏醒的迹象。
卿长歌端着药碗,捏着小勺,一口口地送到苍德赋的唇边。
喂了几勺之后,床榻上男人的眼皮跳了跳,一把拉住了她的手,呢喃出声,“景礼,景礼……”
原本卿长歌被他握住手,还低头露出羞涩的笑意,但听清苍德赋所唤的名字之后,娇美的小脸一点点变为了惨白。
赋哥哥竟是在叫那贱奴的名字!
“赋哥哥,我是长歌,我是你的歌儿!”她焦急地朝着昏睡的男人叫道。
也不知昏睡中的苍德赋有没有听见,他松开了握着卿长歌的手。
“赋哥哥,赋哥哥……”小公主满心不甘,又气又妒,她又喊了两声,榻上的男人没有回应,依旧沉稳地闭眼睡着。
“这些日子都是我在照顾你,赋哥哥你怎能叫其他女人的名字!”卿长歌将手里的瓷碗往矮几上重重一搁,药汤四溅。
那个女人,那个女人!真是该死!
卑贱丑陋,竟还勾引她的赋哥哥,在他的心里扎了根。哪怕他昏迷了,还念着那贱婢的名字!
嫉妒如黑色的浓雾涌上卿长歌的心头,最后化为了凝重的恨意,杀意。
她与赋哥哥十年情谊,断不允许其他人插足!
苍德赋醒来的时候,天色已暗,帐篷中蜡烛点起,照亮床边的倩影。
这个场景似曾相识,温热的呼吸落在他的手心里,叫他心头一软。
床榻边的人已经睡着,小脸埋在臂弯中,只余下一头乌黑发亮的秀发。
苍德赋动了动身子坐起,轻抚过她的秀发,目光是难得的温柔,轻声唤道:“景礼……”
在昏迷不能动弹的那些日子里,他听见过景礼的声音,那个蠢丫头似乎带着他走了很长的路。
被他抚摸的时候,卿长歌已经醒了,再次听见这个名字之后,她便再也忍不住,猛然直起了身子,美眸凝着怒意,泪光盈盈的望着苍德赋,责问道:“赋哥哥,你难道真是看上了那奴才?为何从你嘴里总能听见她的名字!”
苍德赋一怔,他想不到床榻边守着的人竟是小公主!
“你怎么在这?”这儿是北疆距皇都有千里之遥。
听见他有些冷有些不悦的声音之后,小公主从床榻边站起身子,满心的愤恨委屈。她辛辛苦苦照顾他这么长时间,换来的竟是这一句质问。
小公主转身,狠狠地将桌上的东西都扫落在地,发泄满腔酸痛难忍的嫉恨。
赋哥哥念那贱人名字的时候,无比痴迷温柔,看见是她之后,就像是变了一幅面容,对她冷淡至极。
她难道还比不上一个贱奴?
十年青梅竹马,比不上几天的朝夕相对!
她现在就想去一剑杀了那个卑贱的狐狸精。
“歌儿……”苍德赋从背后急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