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罗兰也对今后领地的治安体系有了一个大致的规划。
小镇目前人口在两万人左右,除了本地原住民外,有来自长歌要塞的上缴人口,也有来自东境的逃民。等到巴罗夫派出的使者团回归,说不定还能带来一批王国南部和北地的人民,人口组成将进一步复杂化,素质也高低不平,像今天这样的冲突只会越来越多。
所以他还需要建立一个公安系统,来取代目前第一军的巡逻工作——对内暴力和对外暴力分开是迟早的事,之前他也考虑过这个问题,但因为人手紧缺而不了了之。现在第一军需要专心与邪兽作战,而人口增长也十分迅猛,所以该计划已到了实施的时候。
由自己制定法律、解释法律,并审判重大犯罪行为,一审即终审;公安依照法律抓捕犯人,兼具处理民事纠纷。安全局负责维持各系统的纯洁性,可以有效避免权力腐化,同时还能利用公安人员来实施清扫行动,节约人力资源——这便是罗兰构想的治安体系轮廓。
最理想的情况是,能先在边陲镇试运行这套治安体系,等到来年建城时,再把它推广到整个西境。
届时,无论是不是贵族的自治领地,都得实行同一套法律,接受统一部门的管控。能凌驾于法律之上的,也只有他一个人而已。
罗兰清楚,自己是西境最大的贵族,所以既不能说出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也不能废除贵族制度。但他至少可以让自己的城市中没有传统意义上的封地贵族存在,想要接受西境的庇护,就必须交出自治权力。
至于公安部门的主管人,罗兰早已经考虑好了。
富有正义感,行事却不迂腐的首席骑士卡特.兰尼斯是个不错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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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德蹒跚着回到暂住地时,老人库卡西姆立刻迎了上来。
“你……没事吧。”
“还好,”他咧嘴道,“就是被殿下判罚抽了十鞭子。”
“快让我看看,”卡库西姆急切道。
“回屋再说,”维德走进屋里,温暖的气息顿时驱散了周身的寒意,将房门关上,内外仿佛是两个世界一般。比起之前四处透风漏雨的木棚房,这个显得有些低矮狭窄的泥屋反倒更让人觉得舒适。
对了,当地人似乎称这种房子叫窑洞来着?
老人让他趴在火炕上,扒开背后的衣服,不由得倒吸了口凉气。
“你背后全是血,我去拿点灰给你洒上。”
“别,千万不用。这只是受刑时留下的血迹,血早就止住了。”他连声制止道,“骑士大人说过,像这样敞开就好,只需两三天,伤口就会愈合。”
“两三天?”卡库西姆担忧地摇头道,“不,孩子,你可能会因此陷入高烧,背后也会肿胀成一团。就算你身体强壮,至少也得一周时间才能恢复。恶疾发作时的情景,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你或许不相信,”他舔了舔有些干涸的嘴唇,“我并没感到背后的伤口有多疼痛,相反有种清凉和微痒的感觉,这正是愈合的征兆——在抽完鞭子后,他们往我身后倒了一桶水……”
“盐水?”老人眉头紧蹙。
“我开始也是这么认为的,但预想中的灼人刺痛并未传来,”维德低笑了两声,“行刑的骑士说,这水能消除一切致病微生物,想要快点愈合伤口,就不要再做多余的事情,让它晾着就行。”
“致病微……什么?”
“微生物,”他撇撇嘴,“鬼知道那是什么,大概又是跟女巫有关吧。”
老人垂下头,过了许久才沉声道:“你不该为我出头的,只要忍忍的话……”
“忍忍的话就会遭到变本加厉的对待,我知道那家伙是什么德性,或者说,贵族大多都一个模样,”维德吐了口口水,“听说这里的雪一下就是好几个月,我们两人的钱加起来都撑不到那个时候。”他顿了顿,“而且……我是故意挑那个时间揍他的。”
“故、故意?”卡库西姆怔住。
“因为每天这个时候,王子殿下都会出现西区城墙,他既然承诺过食物免费发放,对这种败坏自己声誉的行为肯定格外痛恨,这也是最有效的方法了。如果只是单纯的殴斗,说不定都不会传进殿下的耳朵里。毕竟科亚.哈维斯可能是受人指使,市政厅的官员想要压下这些消息,我们说什么都没用。”
“但他也有可能是受领主大人指使……”
“可能性极低,殿下想要省这点钱的话,直接将三餐减少为两餐就行了。而且我事先就打探过,无论是当地居民,还是那些农奴,他们都对殿下的仁慈与贤明赞不绝口。”他得意地笑了笑,“你看,我没有赌错吧?”
“原来……如此,”老人长出了一口气,“你看得还真是够透彻。”
但他也有没猜对的部分,维德想,那就是判罚。
身为一名在金穗城任职十余年的巡逻队员,他对城市光鲜外表下的丑陋有着足够深刻的认识,这种利用职权敲诈勒索的贵族,他见过不下一打,甚至在巡逻队内部都时有发生。因此想要整治这些高高在上的贵族对他来说并不困难。
王子殿下的反应也基本如他所想,唯独判罚却让维德出乎意料。
这种情况下,喜好名声的领主大多会判被欺压者无罪,但他对所有人都做出了处罚——比起名声,殿下似乎更在意制度。
对于一个随心所欲惯了的领主来说,这着实是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