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责任番外……snay
看著一个人的生命从飘摇逐渐凋零是什么感觉?
我以为我恨他,恨这个自我入学后便对我满怀偏见的男人。
我以为我恨著西弗勒斯.斯内普,因为他的偏见还有那双黑眼每次瞥向我时的憎恨和空洞,因为他杀了我敬爱的校长邓布利多,还有背叛了我们全部投向了伏地魔成为他邪恶又该死的爪牙……一直以来我讨厌他就如同他憎恨我,但是为什么,当我看到斯内普被纳吉妮咬上之后,我却反而走上前了呢?
让他怀著被尊敬主上抛弃的死寂绝望,孤单的一个人死去岂不是更好?
我不明白自己此刻的心态,但双脚却像是有著自己意识般的奔了过去,扶起了斯内普甚至用手掌压住了他的脖子──真可笑啊,明明这个男人前一刻还不停的哀求伏地魔说他可以把我带来。
我很想问他“你后悔吗?”。
我很想用尽我一切能想到的情绪化字眼扔在他的脸上,让斯内普以比邓布利多更绝望凄惨、比小天狼星更无助悲伤的心情死去……我以为我是一直很想这样的,但是在看到斯内普的眼睛之后,我的“我以为”终究是我的以为。
那个总是威风凛凛在我心中除了伏地魔外最令我恐惧的男人如今正瘫软,在我的怀抱中,空洞无神的死寂双眼在看到我的时候隐约瞪大了些,他张著嘴想说话,但那被毒蛇咬断喉管又被毒液腐蚀的颈子只能发出呼哧呼哧的气音,我甚至可以感觉到他脸部肌肉的僵硬,他看著我哭了,但就算是这样,他也是顽强的扯紧了我的长袍前襟,艰难的把我拉近。
……我从来没想过斯内普会哭,这个男人在我眼里就是没血没泪、无情又刻薄阴沉无耻叛徒,说著要保护我又背叛了我们全体的信任,他甚至还杀了邓布利多,憎恨的泡泡每在想起他时便在我胸腔灼烧,几乎爆裂,如果说我能杀人,如果说我有机会也有能力,我第一个想杀的人就是西弗勒斯.斯内普。
但这个曾经让我用尽力气憎恨过的人却要死在我面前了,眼角流下一滴银蓝色泪水、全身像是没了骨头连说话都只能发出气音的……我该嘲笑他,耻笑、侮辱、谩骂甚至什么都好,但是我却什么都做不出来也说不出口。
我只能呆呆的抱著斯内普,用我的双眼,看著他拼命想要表达什么的无神黑眸。
没错,我恨他,我该恨他的,但是……为什么……?
斯内普的血已经快流尽了,我压著他脖子的手掌几乎已经感觉不到他的脉搏。
我知道他的眼泪代表什么,也看得懂他的嘴型,但是我却不明白该怎么做,事实上能像这样抱著他已经是我最灵敏的反应,最后还是赫敏帮我装起了斯内普的泪水。
看著赫敏塞到我手里的瓶子,斯内普似乎松了口气,原本还能抓住我长袍的手掌也无力的松了下来,但他的双眼却依然看著我──直直的、不带一丝掩饰或是大脑封闭术的,眷恋又深情的。
我从来没看过斯内普这么悲伤又温柔的目光,一直以来他在我心中的印象只有阴沈和冷漠,但这样的眼神却让我想要流泪,我在察觉斯内普的手掌滑落下来后便伸手想握住他,但那指尖却只是掠过我掌心的无力下垂,就跟斯内普那在下一秒黯淡下来的黑眼一样。
传说灵魂的重量只有二十七克,我感觉不到手上体重的变化,他真的走了吗?
我恨他。
一直以来我都觉得我恨他、讨厌他。
但在斯内普真正以这样的姿态死去、沦落到这样悲惨的下场后,我的难过却不比三巫赛时亲眼看著赛德里克为我死去时少。
……或许只有更多?
脑袋中的问句让我楞了下,随即握紧了装著眼泪的长颈瓶便开始奔跑,把一个背叛者和一个被伏地魔杀掉的勇士相提并论,我这想法真是亵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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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入了斯内普的记忆。
然后浮上来。
脸贴在脏兮兮地毯躺著的我脑中除了茫然之外就只剩下茫然。
……我是伏地魔的魂器,而活下来的目的就是死在他手上──亲手──由此来终结那个黑魔王的永生?
开什么玩笑!
一种黑暗的情感在我的体内翻涌。
我想流泪,想憎恨这一切,哪怕是我最敬爱的校长站在我面前我或许都会忍不住,但我却又知道,这件事情只有我能做……我好害怕,但我不能说,因为我是那个活下来的男孩,大家都相信,我能对抗那个人。
我又想起了斯内普教授──明明是无比憎恨讨厌我的,却又实际上拼了命的在试图保护我呢。
……我会努力活到伏地魔亲手杀了我的那一刻,为了那些因我而牺牲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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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动了邓布利多留给我的回魂石。
这是死神三圣物之一的宝贝,能让死者以著灵魂姿态复活,我转著使用说明转了三次,但叫出来的只有我的父母、小天狼星和卢平。
没有斯内普教授。
没有他。
我是多么的想向他道歉啊──
在我死前。
即使听著他面无表情皱著眉头喷毒汁也好,斯内普总能用他的方式让我振作,带著满腔怒火的。
我可耻的发现我总是默默依赖著他,不管是在斯内普的生前,还是他的死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