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的京城一向多雨,不是气势磅礴的大雨,而是无声的细雨,悄悄地飘落着,像是无数蚕娘吐出的银丝,千万条细丝,斜斜地密织着。
刘菲一出了宫,就奔向了燕王府,美其名曰是去看望好友薛家燕。虽说薛家燕是被关了禁闭,但并没有禁止她在家中会客。
途径花园,刘菲看到了一位大约十五六岁的公子撑着一把绘梨花八节油纸伞,轻袍缓带行走在雨中。在这丝丝的冷雨中,草地与落花都成了陪衬,他愈发显得芝兰玉树,缥缈俊秀。不过当看到他走路一瘸一拐的时候,刘菲就立刻收回了心思。燕王的二弟据说就是不良于行,太医看了都说没办法。还真是可惜了他的一身好皮囊。
当薛家燕听了刘菲明是叙述,暗是挑拨的话,当即就气鼓鼓地说道:“若不是当初我祖父救了太祖的命,她夏芊芊如今又算是个什么?”夏芊芊正是朝阳公主的闺名。
“慎言。”刘菲仿佛是吓了一跳般地,惊恐道。.
薛家燕却对此不以为意,“你什么都好,就是胆子太小。”不过到底是没有将后面的话说了出来。
上了马车,自小和刘菲一起长大的丫鬟彩蝶忍不住说道:“小姐,奴婢倒是觉得比起薛小姐来,朝阳公主倒是更照顾您。”
刘菲闭着眼睛养着神,对于彩蝶,她一向是推心置腹,很多私密的事儿也会交给她去办。
“她是公主,手稍微松松,那就算是照顾我了。”刘菲轻扯着唇角,压低了声音,“再说了,你说是做皇妃好呢,还是做驸马的妹妹好呢。”正因为如此,薛家燕对哥哥有心,她也只能帮着。至于她和朝阳公主谁最后成了她的嫂嫂,她对此倒是并不在意。若是薛家燕赢了,对她并没有坏处,若是朝阳公主赢了,他们家反倒是更安全了几分,谁又能想象到驸马一家会谋反呢。
彩蝶的小脸儿立刻变得苍白起来,她自知她家小姐有凌云之志,只是没想到会图谋得这么大。
刘菲不着痕迹地看了彩蝶一眼,这个彩蝶看来是不中用了,得让人盯着她才行。接着,刘菲又闭上了眼睛,进入了她的空间。刘菲的空间是个种植空间,生长速度快不说,还有着些许的灵气。只是今天,刘菲刚一进空间,她就发现了空间的不对劲儿。田地不再是黑黝黝的肥沃土地,而是变黄变干,农作物也没精神地耷拉下了脑袋。这是怎么回事?刘菲立刻慌得查看了起来,一查才发现是泉眼出现了问题。原先是泉眼的地方现在只剩下了一个大洞,泉水干涸,完全不见了。
“快!快回府!”刘菲猛地睁开眼睛,大声说道。
回到了刘府,刘菲悄悄尝试用普通的泉水去浇灌土地,看到土地重新变得湿润起来,这才松了一口气。她根本就没有想到是芊芊的原因,只是自己心中纳罕,这泉水为何好端端地干涸了呢。后来,刘菲发现,用普通泉水种植出来的作物速度慢了不说,和外面的作物也没什么两样了。
就这样,一晃几日过后,就到了荷花宴的当天。
荷花宴是每一个未婚贵女心生向往的地方。在上一世,芊芊由于已经和刘茂有了婚约,对荷花宴没有兴趣,便没有过去,因此错过了一场好戏。这一世她心中自有打算,自要早早地过去。
朝阳公主喜红,世人皆知。侍墨依旧为芊芊捧出了一套红色宫装,出言夸赞道:“公主貌美,刘家公子见到公主定当心仪。”说实在的,侍墨挑选的这一件衣服也算是不错,上面绣有大朵的银色牡丹暗纹,再外罩一件银色纱衣,富丽堂皇却又不失典雅。
刘茂作为状元郎,还是这一次荷花宴的评委之一,年轻有为,若不是早早被订了驸马,那家中的门槛恐怕早已被媒婆给踏平了。
“去叫绿珠来。”芊芊淡淡地说道。
侍墨不敢多问,惶恐不安地退了下去。侍墨是她的贴身宫女,心思细腻,就是这一份细腻,在她失势后,就细腻到驸马的床上去了。倒不如胆大直言的绿珠,至死都对她忠心耿耿。
“去拿那套月白色的。”芊芊指挥着绿珠。
俗话说的好,女为悦己容。但梳妆打扮,同样可以令女子心情舒畅,不过她为什么又想起荣瑾那个家伙了呢。芊芊突然觉得手很是痒痒,如果再见到他,哼。
芊芊这次挑选的是一件月白雪影纱宫裙,素纱面料,走动间隐隐浮现上面绣有的蝴蝶暗纹。今日,她梳的发髻也极为简单,上面只斜斜插了一只银镀金点翠嵌宝石蝴蝶发簪,腰间两掌宽的鹅黄色素缎腰带,垂着一枚金累丝镶荷花点翠香囊,上下丝绳各串珊瑚珠和水滴形的小翡翠。这一身打扮清新雅致,但又不让人小觑。
“原以为公主穿最适宜红色,不成想公主穿其他颜色也是这么美。”绿珠本就是个胆大的,见有机会近公主的身,自是要抓紧机会。
芊芊本就有抬举绿珠的意思,笑道:“瞧你嘴巴像是抹了蜜似的。今日就跟我去荷花宴吧。”
“是。”绿珠已是喜不自禁。
荷花宴就举办在京城中女子学院。女子学院中间有一荷花池,说它是荷花池也不很确切。它是由五片水塘相连而成,举目眺望,满眼的碧绿铺天盖地,点点粉白或粉红点缀在这碧绿中,空气中流淌着荷花的幽香,说不出的赏心悦目。在每一片池塘当中各有一个台子,分别考校琴棋书画舞蹈这五样才艺。在池塘周围的高地上有一些特殊的房间和坐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