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臣大哗,循声望去,却见任逍遥急得满头大汗,跌跌撞撞抢出班来,跪在金殿正中,神情颇为悲愤。
见众人都将目光集中在他身上,任逍遥急忙冷静下来,大声道:“禀皇上,微臣近来年事过高,体力不济,且百病缠身,总而言之,微臣快挂了,所以微臣请皇上收回成命,并准许微臣告老辞官。”
这番瞎话顿时引来满朝文武大臣的鄙夷。
你编瞎话也编得像个样子才行吧?你还不满二十岁,就“年事过高”,还“百病缠身”,还“告老”?瞎话都编得这么无耻,怎能让你坐上吏部堂官的位置?
众臣心中愈发坚定了抗辩阻挠的决心。不过见任逍遥颇有自知之明的主动站出来请辞,他们倒也乐得不去做那恶人,由着任逍遥去胡闹。
坐在龙椅上的胖子听到任逍遥这番鬼话,却“噗嗤”一声喷了口口水,刚待放声大笑,随即猛然想起场合不对,急忙板住了脸,面孔抽搐着沉声道:“哦?百病缠身说话还这么中气十足,我……咳,朕觉得任爱卿完全还可以为国继续鞠躬尽瘁嘛……”
任逍遥闻言一张嘴便待继续请辞,不料这时御史台中丞郑儒站出班来,先回头使劲瞪了任逍遥一眼,接着跪禀道:“禀皇上,老臣赞同任大人告……那个,……辞官。吏部尚书一职乃朝堂之利害位置,任逍遥此人浮躁轻佻,且于德行多有亏守之处,素来风评不佳,老臣以为,任大人实在不宜担当此职,请皇上收回成命。”
郑儒当初在朝堂上弹劾前太子时,任逍遥跳出来反对过他,老头儿有点记仇,这会儿见任逍遥居然被新皇任命为吏部尚书,老头儿站不住了,赶紧跳出来反对。
胖子闻言一楞,接着眉头皱起,脸上现出不悦之色。
任逍遥与他是同窗,更是患难之交,二人是朋友,更亲如兄弟,任逍遥驳他的面子这没什么,可你一糟老头儿跳出来瞎起什么哄?我要封任逍遥的官儿,关你何事?莫非你仗着老臣资格,想故意给新皇一个下马威?
胖子还没发话,有人不高兴了。
“哎哎,郑大人,说什么呢?大把年纪了,会说人话吗?谁说我风评不佳?我德行哪里有亏守之处?我怎么就不能当吏部尚书了?皇上英明,任命我为吏部尚书,正是皇上慧眼识人,说明我确实是个有本事的人,你凭什么说我不能当这吏部尚书?一五一十讲清楚啊,不然我在皇上面前告你个毁谤大臣之罪……咳咳,抄你的家!”
郑儒是御史中丞,也就是朝堂六部各科的言官之首,受公卿奏章,纠察百僚之责,老头儿六十多岁年纪了,在朝中也算是德高望重的老臣,何曾有过被一毛头小子指着鼻子这般侮辱的经历?
听到任逍遥的话后,郑儒气得胡子一翘,老脸顿时涨得通红,转过身狠狠瞪着任逍遥,怒声道:“你于德行无亏?任大人,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户部主事孙艺,此人你可还记得?”
任逍遥眨眨眼:“不记得了,他干嘛的?欠我钱了吗?”
郑儒冷笑道:“你身为朝廷二品大员,竟然在深夜与同伙打劫户部官员,那晚你抢走他身上数万两银子,而且……哼!而且还请来画师,逼他tuō_guāng衣服,画下他一丝不挂的模样,任大人,这事儿你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
“哗!”满朝沸腾了。殿内众臣,包括坐在龙椅上的胖子,尽皆用不敢置信的目光盯着任逍遥,心中之震撼,如惊涛骇浪冲击着他们的心理底线。
二品大臣深夜打劫朝中同僚,而且还逼他tuō_guāng了衣服画裸像,这事儿……算是华朝开国百余年来的朝堂第一丑闻了吧?
这位任大人……胆子真是大得没边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