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冷风一吹,月亮也是哆嗦着躲在层层乌云之后,夜凉如水。
李行躺在床榻之上,久久不能入睡:明日就要进宫了,大汉皇宫。说实话,除了忐忑之外,她的心里还有一丝的雀跃。是的,是雀跃,一种即将要窥探古代皇族生活的雀跃。
那么,深深宫闱之中,等着她的会是什么呢?罢了,想那么多作甚,紧闭了双眸,渐渐睡去。
许久许久,又是一阵秋风,吹走了乌云,月亮悄悄探出了头来。窗户似乎也是被风吹开,便有柔和月光射入,冷风也随之而来。李行在睡梦中,打了个哆嗦,随即便翻了个身,又继续沉沉睡去。
而此时,一影子似鬼魅般,轻飘飘自窗口滑入。趁月夜色一看,那影子是个男子,白衣胜雪,并未蒙面,反而是肤色如玉,相貌堂堂。只见他迈着沉稳的步子,走至窗前,掀起床帘,看一眼熟睡中的女子后,又替女子掖了掖被角。
这人不是贺皎又是谁?
贺皎看了女子半晌,叹了一口气,随即转身,足尖一点,便迅速自窗户中飞身离开。
从一开始,他就知道,李行想要下山的目的。不过,谁都有自己的命与运,就算是李行也有自己要走的路不是吗?他可以算到世间每个人的命,可却终究无法干涉任何一个人的命。
想到此,贺皎暗运内力,加快了步伐。洛阳皇城的上空,皎洁的月光下,白色身影如谪仙一般,在每座精致的阁楼之上,飞身而过,不留下一丝痕迹。
第二日,天还没怎么大亮,便有冷雨滴滴落下,寒风更是加紧了步伐,不肯放过大地之上一切事物,放肆而嚣张肆虐着。
李行悠悠转醒,正欲起身,便有一丫头打扮的女子上前。
“姑娘醒了?”说着,那丫头便将床帘掀起,动作麻利地扶李行起来。那丫头见李行征愣,又补充道:“奴婢翠铭,爷遣奴婢前来照顾姑娘。”
李行起身,接过翠铭手里的毛巾,点点头,这才打量起眼前的丫头来。那丫头身着朴素衣裙,梳着简单的发髻,皮肤还算白皙,姣好的瓜子脸,不怎么出众,相貌算得上中等。
李行擦了擦脸,又将毛巾递回去。翠铭双手接过,举手投足间,皆是恭敬,就连脸上也没有露出什么不敬来。李行暗叹一声,刘庄真是治人有方呢!
刚想到这,李行就打了个寒战,昨日,自己不过随意调侃了几句,执修竟二话不说,就用剑抵着自己喉咙。再看一眼眼前的翠铭,看这稚嫩的模样,估计还不到十四五岁,居然就被这般荼毒,一点这个年纪的活泼都没有,整个人都有点子死气沉沉的。
正感叹着万恶的个人崇拜的时候,李行便见翠铭端着木盘上前,而那木盘之上,蓝色的衣裙静静地躺着。在那蓝色衣裙之上,镶蓝的流苏耳环、金丝镶边淡蓝宝石的步摇,在这样有些昏沉的天气里,照样熠熠生辉。
“姑娘,奴婢为您梳妆更衣。”说这话,翠铭便上前,欲脱了李行身上原有的里衣。
李行一愣,显然是没想到这翠铭说上就上,反应过来便推开翠铭的手,退后几步,慌忙说道:“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是了。”
废话,这么大个人了,难道还真要人给自己穿衣服不成?
翠铭闻言,就讪讪退下,心道:这李姑娘还真是与众不同,不摆架子就算了,还这么好伺候。若是府里的其他女人,脸子摆的老高不说,一点不称心,耳光便到了脸上。
说来也奇怪,太子爷治府向来严谨,他们这些下人,平日里在主子面前更是大气都不敢出的,可偏偏府里后院的那些个女人,也没瞧见太子爷怎么宠着,可偏偏就被放纵着,即便是闹翻了府邸,只要不是什么大错,太子爷一律不管。这不,那些个女人,鼻孔都是朝天开着的。她们虽然是太子的女人,可说到底,没名没分的,比起她们这些奴婢,身份又能高到哪里去呢?
正胡思乱想之际,便听到李行沮丧的声音:“什么破东西,怎么穿的!”
翠铭抬头,便见那张俏丽的脸蛋之上,满是愤愤。而那本来整整齐齐的衣裳,早被抓得一团乱了。
“李姑娘,还是奴婢来吧。”说着,翠铭上前,三两下便将衣裳收拾好,还不忘解释道:“姑娘,这是宫中的服饰,自然与平常百姓所穿的不同。”
好不容易穿好了衣裳,翠铭又给李行梳好发髻,斜斜地将那步摇插入。随即,又扑上一层淡淡的水粉。李行知道,今日是要进宫的,虽然不习惯,但也只好任翠铭捣鼓了。
好不容易倒腾完了,李行站起身来,走上几步,只觉耳朵上那流苏耳环和那步搭配着,摇摇摇晃晃的,连带着走路都怪别扭的。
可一旁的翠铭看到这副模样,眼睛都发直了。这李姑娘,真是美,美得……她是粗人,找不到话来形容,只觉得李行就像是天上的仙女一般。
“可以不带这些吗?”李行有些气恼地坐下,伸手便欲将那蓝色步摇取下来。
“为何不带?”声音低沉浑厚,却是男子的声音。
李行回头,便见到刘庄站在门口,衣裳之上有些湿,可那神情之中似乎还隐含了怒意。只见刘庄摆了摆手,翠铭便很听话地,退出了房间。
“别扭,不习惯。”李行到没在意翠铭的存在,随意的将那步摇取下一扔,便听到桌几与之碰撞的声音。
“戴上!”刘庄眸中的冷意更甚,心中却是有点怒火中烧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