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级给二排的准备时间就是两天。肖武和崔宏林把排里仅有的两三个会水性的同志集中起来当游泳教练,又找来几位会撑竹排的乡亲,教战士们撑船。在自我救护方面,从周围的老百姓那里收来一些干葫芦,把它们用绳子固定在一起,以备救生时用。
这几个游泳教练里,水性就属五班战士覃永生和四班战士蒋祖东最好了。覃永生是南良县人,他的家乡就靠近北江县不远的一个山寨里,从小与贝儿江和大山打交道,练就三个绝活:一个是下江能摸鱼,一个猛子扎入江里,几分钟不出水面,一旦浮出水面,往往手上抓着鱼:二个打猎是把好手,无论再狡猾的猎物,他都能手到擒来:三个有超人的登山技巧和辨别方向和寻路的能力。
二排选了一处河道较弯的地方。这里水势缓慢,弯道浅滩,平均水深到人的腹部。覃永生取来一根背包带,带子中间,系上几个干葫芦作为浮标,带子两头分别系在岸边的树上。整条背包带漂浮在离岸边不远处,把浅水与深水区隔离开来,不仅作为警戒线,还可以在遇到险情时作为救生之用。保护措施搞好后,覃永生朝副连长肖武点了点头,肖武首先把队伍集合起来,开始训练前讲话。
“同志们!大家都已经懂得这次运粮的重要性了,这里就不多讲。我知道,大家的热情都很高,但是,光有热情是不够的,我们还得有‘两把刷子’。打仗,大家都是把好手,可是,水性,我就不好说了。我们排大都是从北方一路打仗到广西的,有一句老话说的好哇:北方人善骑,南方人善水。说的就是,我们北方地区一马平川,适合骑马奔驰,人人善于骑马,而南方呢,山多林密,水深纵横,人人善于跋山涉水。对于水来说,南方籍的战士就不必多说了,而对我们北方籍战士而言,水则是摆在我们面前的头号敌人。既然,我们排有决心、有能力打败任何敌人,克服任何困难,难道我们还怕眼前这水吗?”肖武用坚定的目光,扫视着同志们。
“不怕!不怕!不怕!”全排同志挥起手臂,大声呼喊,以示战胜敌人的决心。
“好!下面我宣布一个决定。覃永生!”
“到!”
“出列!”
“是!”覃永生跑出队列,面对队伍站立。
“蒋祖东!”
……
“韦得意!”
……
“任命他们三位同志为游泳教练,覃永生同志为主教练。我在此宣布一条纪律,从现在开始,游泳训练过程中,任何人,无论官阶大小,资历多老,一切行动听从覃永生和其他教练的指挥,哪个违反了,连长说了,要给他纪律处分,大家听明白没有?”
“明白!”同志们大声回答。
“覃永生!”
“到!”
“从现在开始,部队交由你指挥,立即组织游泳训练!”
“是!”
肖武下达命令后,跑入队列,站在队伍最前头。覃永生向前齐步一步,站在队列前面,身体挺得老直,两眼却慌乱地左顾右盼,本来贴在裤缝上的两手也开始抖动起来,挺直的双肩也开始左右微微晃动,额头上,大颗大颗的汗珠直往外冒,嘴巴扇动着却发不出声音。
他太紧张了!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在这么多人,这么正规的场合,作为一名指挥员说话。他不是骨干,没有这种机会锻炼,就是骨干也很难有机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话。他紧张得不知道从哪里说起,说点什么,他仿佛觉得自己孤立无援,甚至想地上裂个口子,能让他钻进去,以躲避这样的尴尬局面。可是,没有人能够帮他,在肃静庄严的队列面前,他只能靠自己了。
他的眼睛挪到了排长崔宏林的眼睛,崔宏林用鼓励的目光告诉他:你能行的!这给覃永生极大的勇气,终于在寂静几分钟之后,从嘴里嘣出两个字来:“解散!”
大伙莫名其妙,你望望我,我看看你,慢慢散去。覃永生自己下的命令自己反倒急了,我的意思还没说完呢,队伍怎就散了?急忙大声地补了一句:“换衣服!只穿短裤!”大伙这才明白过来,他解散部队的意思,“哄”笑了一声,都站在原地没动。
肖武走上前,拍了拍覃永生的肩膀,夸奖道:“嗯,不错!虽然不规范,但意思大家都听懂了,第一次嘛,表现不错了,就这么干,只要把你想说的说出来就行。”
“是!连长。”覃永生得到领导的肯定,紧绷的心情,一下子缓解了不少,“大家都有了,向后转!——齐步走!——立定!——脱衣服!——放!”随着一系列的口令,同志们整齐地把衣服放置成一条线。
衣服换好之后,部队回到原来的位置,大伙互相一看,都乐了。清一色的军用大裤衩,光着膀子,有白有黑,你扭我一下,我拍你一掌,逗趣打闹一番。
覃永生随即下达“立正”的口令。待队伍列队整齐后,覃永生开始了游泳训练教授。
“学游泳,说简单很简单,有些人一下子就能学会,说难也难,有的人一辈子都学不会。为什么?我们家乡有句话叫‘怕死的鸟,永远飞不起来’,说的就是,我们要学游泳,首先要克服对水的恐惧,然后,再学会闭气,再加上简单的游泳动作配合就可以了。”
队列里,有人举手要发言,覃永生同意。
“主教练,学游泳就这么简单吗?”
“对!就这么简单。只要克服恐惧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