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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同一片苍穹之下,沐浴着出自同一轮曜日的晨光,左天行踏着钟声,在万众瞩目之中,捧着一片上好的玉圭,一步步踏上青石板铺就的石阶,走向石阶尽头的那一座白玉祭坛
抬起的左脚就要落下的那一瞬,左天行心头一动,面上声色不动,眼波也没有丝毫晃动,但他的心神却在那一刹那间从他自己的躯壳脱离,在这时所有人投注在他身上的目光注视下,不惊动任何人地往渺渺冥冥的虚空深处看了一眼。
左天行的目光直直地望入那一片气运汇聚之地,望见那片虚空中陡然显化出来的独属于杨姝的气运。
那气运确实比之左天行于前世所见所知要小得太多,甚至仅有之前的一半而已。可和杨姝她那个时候的气运比起来,现在的她的气运却更为纯粹。
纯粹的青色,漂亮得如同一湾碧潭。但那纯粹青色中透出的气息,却又带着一种隐隐的生机,就仿佛那冬末春初之时被人小心捧出的种子。
左天行的左脚落在地上的那一刻,他那已经脱离了自己躯壳的心神稳稳地回归躯壳之内,顺势将身体重心前移,又将右脚抬起,接着往前迈出一步。也在这同一时刻,左天行耳边忽然响起一声长而清的鸾鸣。
是鸾鸣,而不是凤啼。
那鸾鸣回响在左天行耳边,也只在左天行耳边回响。
鸾鸣声声,似欢喜似释然,仿佛告别,也似乎是祝福。
左天行没有再张眼去望,但他心中明白,杨姝从此以后就只是杨家的杨姝,再不是他左天行的道侣。杨姝日后或许还会有其他的名号,甚至还会成为别人的道侣。但那个人,却绝对不可能是他。
这一日,终于到了。这一日,居然这么早到了。
左天行脚下步伐不乱,心头却有一面明镜自心海升起。明镜甫一出现,便就高高升起,将左天行此时心头纷繁错乱的种种心绪尽数封印储存,给他整理出最为适宜的心理状态。
不过一个眨眼,就已经调整过来了的左天行稍稍凝神,望见正前方石阶尽头的那一个紫石堆彻而成的祭坛。
祭坛之上,设有一祭台。祭台前早早备下三足圆口的巨鼎,巨鼎前方的小案上,同样摆放着刘封等人精心备下的灵果灵酒。再一细看,又见那灵果灵酒侧旁,还有着一个香筒,里头盛放着整整一百零八根左天行亲手掐造的线香。
净量、净栋、净罗、净尘、岑双华等持帖前来观礼的客人各按次序站立在石阶两侧,注视着左天行从石阶的另一侧走来,目不斜视地走过他们面前,向着石阶尽头那处的祭台行进。
仿佛间,他们看着这样的左天行,竟然似是看到了他们的将来。
将来,他们也会如同现在这样,看着左天行这样一步步地走过他们,迈向道途的前方......
不,不仅仅只有这一个左天行,还有那个比之左天行还更出色三分的妙音净涪......
无论是道、佛、魔三大教门出身的杰出弟子,还是岑双华这样无门无派靠着某一份传承走下去的散修和家族族长们,一时间心底都是复杂难言。可现在毕竟是在天剑宗,是在左天行的这一场结婴大典上,不管他们的心情如何,也只能从他们的眼角处泄露些许,而他们面上那赞叹的笑容却仍旧面具一般,稳稳地挂在脸上。
天剑宗的人目光扫过一圈,也不知他们到底看不看得出来,面上笑容仍旧灿烂到耀眼。他们甚至挺了挺自己的脊梁,站得更直更稳。
可作为这场结婴大典上绝对主角的左天行却根本就不在意。
他捧着手上纹丝不动的玉圭,走到了石阶的尽头,踏上了祭坛。
他刚刚在巨鼎前方站定,身前初升的太阳彻底显出了身形,照耀诸天的阳光更在这一刻褪去剩余的金黄,变成更为耀眼的炽白。
也正在此时,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了一声朗朗的高唱:“吉时到,请左真人奉玉圭予天。”
左天行这才再度往前迈出几步,来到祭坛前方,将他手上的这一枚玉圭放到巨鼎后头的那一座玉案上。
怒浪洞中,依靠着石壁睡得深沉的皇甫成此时陡然醒转过来。他睁着一双不见分毫睡意的眼睛,侧着耳朵倾听了一阵,在阴暗处无声地提了提唇角。而在他的心底深处,更有一个只有他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在说:“开始了。”
左天行才刚将玉圭放下,就又是一声高唱传来:“请左真人拈香。”
左天行依言转身,从旁边的香筒上取出三十六根线香捧在手上。
他退回原地站定的时候,一道微风不知从何处转了过来,在左天行手上的线香绕过一圈,整整三十六道细细的烟柱直直升起。
天剑宗内各处峰头注视着这边祭坛的目光看见这般异状,或是点头轻笑,或是面有谙羡,或是面无表情,不一而足。
左天行不惊不讶,仍旧稳稳地站立当场,静默地等待着。
随后,果然就又有一道高唱声恰到好处地响起:“一拜天道,请天道见证。天剑宗明见峰陈朝真人座下弟子左天行,今已成就元婴,为天剑宗内第六百九十五位元婴真人。”
合着这一声高唱,左天行捧香三拜。
旁边观礼的人听着六百九十五这一个数字,不免又有一些心塞。算上左天行在内,现下天剑宗内可是足足有六百九十五位元婴真人。
六百九十五,光光是这样一个数字报出来,天剑宗就稳稳地压了道门各宗